Follow us on social

搜尋結果: #紅眼

近年看荷里活電影,政治正確可謂嚴重氾濫,正確到一切都變成行禮如儀的公式設定,同志抬頭,少數族裔抬頭,黑人頭上彷彿全部發光,就連下一代占士邦都可能要擺脫白人紳士的刻板印象,但變成黑人女性非異性戀的這些人設,如今同樣刻板到有一種肉眼可見的圓滑和偽善。不過,道德高地人人上,有誰夠膽戳破,把它拉下來?荷蘭老牌導演Paul Verhoeven是其中一個,證明老電影人不一定廢老思維,年逾八旬,還有心力炮製一部離經叛道之作《聖慾》(Benedetta),機鋒處處毫不留情。比起所謂的轉型正義,《聖慾》那種明知故犯的政治不正確,擺明車馬的荒淫不道德,今日看來反而更見尖銳。   如果你本身有著強烈的宗教信仰,或者相信世上有真愛(這都是信仰的一種),建議自行迴避。《聖慾》像是一場穿刺之刑,惡毒凶狠的一槍,射穿了兩個幾乎神聖不可侵犯的純潔肉體:教會追隨的神之大愛,女同志之間私密的愛。女主角Benedetta(Virginie Efira飾演)從小自覺受到神的眷顧,閉眼祈禱、午夜夢遊,甚至恍惚之間,都能聽到上帝的聲音,於是,她就被家人送到修道院,學習做一個虔誠的修女。如果故事真是這樣,觀眾早已睡著,實情是17世紀歐洲戰亂頻仍,為了避禍,父親才決定將女兒送進教會,至少在神的名義之下有瓦遮頭、三餐溫飽,不會被人姦淫擄掠。所謂教會,其實講心更講金,父親需要另付一大筆錢賄賂院長(Charlotte Rampling飾演),院長倒也說得理直氣壯,人人都想投靠自保,難道修道院的日常開支不用錢?賤格得來也有道理,神都需要信徒奉獻,難聽一點教會無異於黑社會。   教會基層斂財自肥,奉神之名的高層則為爭地盤暗藏陰險,女主角Benedetta成長於教會(黑社會)自然耳濡目染,熟悉弄權上位的竅門。與此同時,卻遇到落難村女Bartolomea(Daphne Patakia飾演),赫然發現對方原是大膽挑逗的尤物,兩女一見鍾情,半夜偷偷耳鬢廝磨,而Benedetta似乎「陷入」某種道德掙扎。神聖的信仰與禁忌之戀,表面看來就像天使與魔鬼,尤其Benedetta總是夢見耶穌,視他為真命天子,而Bartolomea就是最典型的蛇蠍美人。但到底哪一邊是天使、哪一邊是魔鬼,女主角遇見Bartolomea之後開始發惡夢,夢境之中有所頓悟,耶穌原來可以隨時換臉,由男神變成野蠻惡棍。天使與魔鬼只是一體兩面,而信仰大愛與私密戀事,看似對立,但同樣是內心慾望的投射。   母親送給女主角的那個聖母像,後來情人把它的下半截削成假陽具,實在是個淫賤得充滿嘲諷的隱喻。神聖表象的下面,就是最原始的肉體飢渴。把信仰感召反過來,就是填補慾望的器物。耶穌和床邊情人,同樣有著它的神聖不可試探,但說穿了同樣淫邪霸道,就像Benedetta再三宣稱自己是神的見證者,有人相信她是聖女,是神蹟顯靈,亦有人痛斥她是淫亂教會,妖言惑眾的神棍。   表面看來,每個修女和教會中人都單純潔白,願意為信仰奉獻一生,結果反轉就是一條假陽具,整個故事無一善類,Benedetta是介乎聖女與神棍之間的兩面人,Bartolomea既是女同志純潔的愛,但又是反覆不可靠的情人,而對上整個教會,被一群白人男性掌控,名義上維持秩序,其實是用教廷賞罰制度騎劫信仰,從院長到教廷高層,全部神職人員都是爾虞我詐,擅長暗算戳灰、玩制度遊戲的狡猾者。電影以一副幽默的語調表達了它的露骨和毒舌,當眾人在爭論上帝見證真偽的時候,或者上帝已死,天使從未下凡,有的只是魔鬼和假扮天使的魔鬼。   聖和慾面前,沒有真誠,只有信與不信。到底信不信你的上帝,信不信你的枕邊情人。但所有相信都可能只是迷信,而所有不信,都源於一大堆騙局、偽裝和陰謀論的指控。這就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永恆迷思,如果你是真的單純正直不狡詐,事實上怎會去懷疑愛人出賣了你,怎會質疑上帝的見證是假的?當你選擇不相信,其實你本身已曉得魔鬼的詭計,想過如何賣走人格,為名利作假。回頭再看今日清一色的政治正確論述,背後不就總是出於最不正確的投機計算嗎?正確與不正確是捨割不開的,因為聖母像的下半身,就是一條圓滑精美的假陽具。   《聖慾》其實是一部傳記電影,改編自真人真事,但到底是否真有其事就很難說,女主角Benedetta的「見證」到底是否神聖的謊言,是否一條假陽具,或是像她所堅信,人類渺小,上帝不會直接跟你對話,而是用一種迂迴的形式,或者隱喻或者懲罰。簡單來說,只要你信仰夠堅定,你做任何壞事都不過是實踐上帝給你的考驗。而一切不道德的行為,都不過出於上帝的超凡指引。在一個連拍電影都講究道德潔癖的年代,《聖慾》卻訴說一種如此不正確、不道德的宗教狂熱,簡直是芸芸宗教圖騰之間的一條假陽具。但或者,假陽具的挑釁才是最純真的見證。      

影評   紅眼   電影   

睽違兩年,東京電視台的著名深夜劇《孤獨的美食家》第九季終於開播。國民大叔松重豐飾演的井之頭五郎,自 2012 年起已營營役役走到 2021 年,如今仍是與世不爭、務實平凡的小資商人。無論世道如何變遷,始終都是喜歡獨來獨往,終日奔走各地親自處理業務。當然,拼搏工作從來不是五郎的人生目標,更不是此劇讓我念念不忘的賣點。為口奔馳的中年大叔,總是穿著沉穩而不光鮮的通勤西裝,辛酸勞動過後,日復一日,憑直覺走進簡樸的平民食店,以精製的澱粉質犒賞自己,作為資本社會的小齒輪,他唯有依靠炸豬排和燒肉的油脂來潤滑。風塵僕僕的坐下,然後飢腸轆轆的放縱大嚼,認真看待每一頓飯,隨處而安,卻從不馬虎,倒是有種獨行俠的浪漫。   雖說《孤獨的美食家》已成為公式美食劇,但今日看來還是別有一番情懷。畢竟,兩年的暫別,確是前所未見的沉重。對上一季《孤獨的美食家》是在 2019 年底播完,剛好緊接疫情爆發、全球封城,恐慌至今仍未解除。五郎復出,他的草根日常,那些烤煮煎炸、熱湯冷麵的食事見聞,對許多香港觀眾來說,某程度上是對「鄉愁」的望梅止渴。   而好不容易來到第九季,表面上每一集都走相同的情節套路,但其實不是真的沒有改變。或者,是變化不在角色與劇情,而是整個世界都變了。《孤獨的美食家》本來就是半真人劇場,角色和情節虛構,但食店及其菜式都是真實存在,而且實地取景,因此,劇集自身便是一個帶有時效性的註腳。今季雖沒特別標註、或直接提及任何時間與歷史大事,但見所有角色都戴著口罩,食店亦在座位之間擺放了透明膠板,不需明確交代,至少有很大部分是反映疫情之下日本今日的真實面貌。而且,儘管五郎過去便經常造訪人跡罕至的鄉鎮小區,但鏡頭掠過,商店街冷清,白天人車疏落,周遭店舖不是關門就似是停業,還是悄然觀照了日本當下不景氣的社會現況。   城市彌漫著一片淡淡的蕭條氣氛,唯獨劇組和劇中角色,於巨變之中仍處之泰然,保持著饞嘴小人物的細碎日常。面對疫情和經濟滑坡,五郎像不變就能應對萬變,戴著口罩走過蕭條街道,繼續尋找他心目中無堅不摧的平民美食。   若無其事活下去,而愈微小的生活日常,愈見人情厚重。在這一季,劇組特意安排了五郎重遊舊地,回到過去幾季他曾經到訪的食店。蕭條時期人心離散,日本大型百貨公司倒閉的消息,幾乎每日都會聽到,憑一門手藝小資經營的地方食店,要生存下去更見困難。故事裡面,五郎像一直對世事漠不關心,只是剛好順路經過,趁機會回味一番。但今日我們都明白,重逢從非偶然,甚至也不再是必然。或者推門而進,為彼此的別來無恙點頭一笑,是他們鏡頭前不便說穿的心底話。   五郎既是憑直覺行事的美食家,亦是一個城市的散步者。用本雅明(Walter Benjamin)的說法,即是發達資本主義時代的抒情詩人。倒沒有陳義過高,熟悉《孤獨的美食家》的話,都應該知道五郎在大快朵頤之際,腦海間會情不自禁冒出澎湃而感性的內心獨白(還有自帶激昂亢奮的背景音樂)。這一位澱粉質詩人的獵食遊歷,本就意味著在某個安穩而成熟的資本主義社會,只要沿著城市規律和發展佈局,便會得到勞動回報,找到坐下來品嚐一頓安樂茶飯的餘裕。但疫情之下,發達資本主義時代面臨分岔時刻,它會走向崩沒(商舖倒閉),或是迅速轉向另一股商機(外賣點餐、自家煮食的新潮流出現)。但見周遭環境劇變,要像五郎這樣維持相同的平實步履、隨處而安,其實並不容易,甚至是逆流之下的掙扎。   過去我總認為五郎是苦中求一樂,為萬般平凡的生活尋找一點不平凡的樂趣。今日反而更相信,沒有靈光依賴的不平凡日子裡,平凡本身就是一種樂趣。    

逆市總有奇葩,要說今年「產量最多」的香港女演員,鍾雪瑩一定榜上有名。幾乎每隔幾個月,甚至是同一個月,都會在戲院大銀幕見她一兩次。她是《狂舞派 3》那個「女友心裡苦,但女友不說」而且坎坷到名字都沒有的打雜女友,她是《媽媽的神奇小子》那個被男主角暗戀多年,陪著他日日練跑,會替他剪腳甲的鄰家女孩,她又是《殺出個黃昏》那個氹得謝賢都心軟的搗蛋傻妹。連女友搭車在我耳邊哼起洗腦歌,在腦海「太——難——頂——」環迴蕩漾幾日,到底這句怪雞歌詞,是哪一個貪玩的填詞人替陳凱詠寫的?答案是鍾說。鍾雪瑩有個很嚴肅正經(但詞鋒不是)的筆名。   鍾雪瑩確實曾分裂出好幾個身份,但她自己都在訪問中承認,最喜歡都是做鍾雪瑩。做演員,演戲的時候,相信是最接近她自己想做的事情。又或者,用演員的角度來看,演藝圈子裡形形色色的工作崗位,都可以視為某種形式的角色扮演。香港人信奉適者生存,愈是多棲全面,代表你在生存遊戲等級愈高,而許多人認識今日的鍾雪瑩,都可能因為她曾有另一個名為鍾雪的電台 DJ 身份。她的電台前輩以至同輩,其實都會善用工作上的人脈交情,直接對廣大聽眾發聲的優勢,累積知名度,同時發展個人事業,例如做司儀、做綜藝節目、做音樂、做電影。鍾雪瑩也嘗試做過類似事情,但有時劃好了的最佳航道,那條經過計算的弧線未必就是自己稱心的路線。她不習慣許多人所憧憬的所謂斜槓生活,無法同時打兩份工,所以鍾雪瑩選擇放下鍾雪這個角色,辭去電台工作,讓自己可以專心做演員。   聰明圓滑,懂得抓緊機遇的人從來很多,要做最少的事情賺最大回報。但鍾雪瑩有股難得的傻勁,坦白講有些角色戲份很少,未必值得,不過她已經有自己選定的航道。   鍾雪瑩是多了幕前演出機會,但真的不是每個角色都有發揮空間。要說真正伯樂,是林家棟。《殺出個黃昏》的監製。作品上映以來,迴響不少,最厲害之處當然是林家棟找到萬人迷謝賢久休復出。但除此之外,最有趣的是,負責跟謝賢做對手戲的演員同樣都很關鍵,而林家棟選了鍾雪瑩。她和謝賢的配搭,一個野蠻胡鬧,一個厭世悲觀,日子枯燥的老江湖遇著不知天高地厚性情魯莽的失戀少女,意外帶出笑中有淚的化學作用。   鍾雪瑩在很多訪問中說過,她自覺平凡,長相平凡,演技亦未必驚為天人,但可能有人偶爾有需要,或會欣賞她這種平凡。還記得在《殺出個黃昏》上映前夕,約了林家棟做過一個訪問,當然我們主要談的都是謝賢,但「偶爾」便開始談起鍾雪瑩。林家棟形容,在香港電影黃金時代,絕大部份電影導演和監製物色演員的時候,真正需要的其實都不是演員,而是明星。有明星才有票房保證,有廣告商課金。其實至今這套法則都沒有改變,否則現在不會連找個看不到 Mirror 和 Error 的地方都如此困難。   但要知道,林家棟(和林家謙一樣)是苛刻精準的處女座,他最初不滿意《殺出個黃昏》的劇本,便改了好幾年,直到滿意為止。因此,他要演員,他是真的要一個滿意的演員,不是有人氣的明星。不是因為鍾雪瑩平凡,是她有普遍明星都不具備的演員可塑性。無可否認,可塑性有時是天賦,有人天生懂得做戲,是個好演員,但有時可塑性來自演員的自覺。當電影業黃金時代不在,幸運的是,機會重新落再有自覺的演員身上。   這是一個全民造星的年代,但還是有人只想好好做一個演員。鍾雪瑩替好友陳凱詠填改編詞的《I Wish》(即是那首洗腦歌),或已表明心跡。世界有很多誘惑,人人都不惜一切想做 KOL,計算自己如何得到更多曝光機會,接到更多廣告,但她只是努力讓自己成為一個更少的人。   調皮搞怪的演出,簡樸實在的演員自覺背後,鍾雪瑩的平凡,在不平凡的年代裡,有著她張狂和奇特的一面。

港產片   紅眼   鍾雪瑩   

成軍一年,試當真近期再有新嘗試,兩位創始成員蘇致豪和許賢(腎)以 MC $oHo 和 KidNey 的身份,推出新歌《係咁先啦》。起初以為只是流流地,玩味之作,但聽了一遍,居然又聽一遍。結果,聽完一遍又一遍。豪腎唱腔怎說都談不上出眾,但歌詞抓緊了內心的那顆鬱結,配合 Citypop 復古曲風,記憶翻滾,是聽到有點眼濕濕。試當真仍然貫徹本色,大膽試,認真做。   新歌表面上描寫一場 Lonely Party 的尷尬光景,眾人熱鬧,我獨憔悴,而且時候不早,要趕尾班車的話,此刻已經非走不可。係咁先啦,簡單一句卻難以開口,怕先走一步傷大家感情,會不好意思,但留下來,又始終覺得無意思,而且存在與否,根本無人在意。從字面解讀,歌詞寫的是派對尾聲去留之間既複雜而悲觀的內心掙扎,然而,放在今日香港的集體離情別緒,字裡行間的曲筆不難理解。   在 MV 後半段,轉到副歌部分,featuring 的吳家忻(kayan 9896)搭的士獨自離開的片段一閃而過,定格可以發現,她其實不是派對過後回家途中,因為的士正駛過北大嶼山公路,而且是前往機場的方向,一切都呼應了這首歌的言外之意。   副歌部份的互文亦有有趣,kayan 9896 開首便唱「來讓我跟你走/回程順路八折可享有」,前句歌詞連同旋律,都是引用彭羚 90 年代的經典作品《讓我跟你走》。有一點年紀的話,應該記得原曲「來讓我跟你走」的下一句,其實是「流浪到天邊海角」。   儘管有點過分解讀,但不是沒有時代性,彭羚原曲誕生於 1994 年,正是香港回歸前的最後一波移民潮,置身那時那地,香港人又何嘗不是看看錶,盤算著要不要趕尾班車?轉借到今日一半原創一半改編的《係咁先啦》,面對新時代,無奈之中帶點幽默,就此變成「回程順路八折可享有」。要繼續留下,還是離開,還是像歌詞抓緊的那份無用的深情,本已打算離開,但內心幾經思潮作動,最終決定回程折返。移民如潮,抽身離開是為了自己著想,但獨善其身,總有些揮不去的罪疚,如若繼續留下來,苦了自己,有可能是因為不願捨棄朋友,不想提早離場一走了之。其實做不了什麼,不過多少都想為這裡做些什麼,即使只是無力的存在、可有可無的陪伴,都起碼為這個 Party、這個地方,帶來一點貢獻。  …

紅眼   試當真   電影   

距離上一部 Marvel 超級英雄大電影,原來不經不覺已經兩年有多。 曾經 Marvel 部署精密,想以《復仇者聯盟 4:終局之戰》作為十年系列作的堂皇終結,高潮過後,鐵甲奇俠、美國隊長和黑寡婦等元祖角色亦告 End Game 退場,其後以 Scarlett Johansson 單飛主演的外傳《黑寡婦》作為新舊世代的過渡橋樑,銜接到下一世代的新故事、新角色,劍指新十年。   結果,這兩年間世界變得翻天覆地,電影走入現實,疫情之下全人類都彷彿來到世界下一階段,比 End Game 還要 End Game 的悲情時代。停擺於時代窄縫的《黑寡婦》更是悲劇之中的悲劇,就好像被時間石不斷戮中一樣,從籌拍、開鏡到上映已歷經三番四次滯後延期,就連宣傳海報都換了幾遍。   久聞樓梯響,但《黑寡婦》只屬中規中矩,跟 Marvel 過去十年推陳出新的科幻巨製相比起來,沒有帶來特別大的震撼。不過,同情分不多不少都有一點,代號黑寡婦的女特工 Natasha Romanoff,戲裡戲外其實都是一場我見猶憐的悲劇。戲外不消說,被世紀疫情撞個正著,淪為飛灰,而且偏偏是這部人腳最單薄,兼且完全沒超人異能依附於主角的《黑寡婦》。而無論角色戲份還是戰鬥力,戲內 Natasha 都一直只是配角,十年前在《鐵甲奇俠 2》初次登場,是服務…

Marvel   紅眼   電影   

早幾個月,記得有人打著「千萬求一路」的旗號,懸賞徵才,想為香港重振旗鼓,找尋新出路。不曉得看完《自殺特攻》之後,會否考慮請導演占士根(James Gunn)共襄盛舉?   由占士根執導的《自殺特攻》,於普遍不被看好的情況下殺出一條血路,可謂一洗前作頹風。要留意的是,此作不是《自殺特攻:超能暴隊》(2016)和《猛禽暴隊:解瘋小丑女》(2020)的續集、前傳、或是外傳,而是一部「重啟」的獨立作品。通常都要時隔十多廿年,將經典舊片翻拍一遍才會形容為「重啟」,像《自殺特攻》這種,既然不像《蜘蛛俠》因為版權問題要斷代重拍三遍,那就跟近年「重啟」過兩遍的《神奇 4 俠》一樣,是基於舊作拍得太爛。如今製片商華納更老實到將新舊兩代《自殺特攻》同樣放入 DC Extended Universe 系列,變相是叫觀眾自行洗腦,為了閣下的觀影體驗,請忘記五年前的黑歷史,當 Will Smith 和其他舊角色都沒出現過。   當初作為 DC 超級英雄系列的第三作,由 David Ayer 執導《自殺特攻:超能暴隊》,演員陣容華麗、人設豐富,還肩負著帶出其他 DC 英雄角色的品牌任務,但結果令人大跌眼鏡,劇情斬到支離破碎,拼湊一片混亂,不但觀眾覺得慘不忍睹,戲中部份演員(例如飾演小丑的 Jared Leto)都可能想當自己無演過。唯一憑這部電影走紅的人,毫無疑問是飾演小丑女,全程性感演出的 Margot Robbie。《自殺特攻:超能暴隊》續集勢危,但 Margot Robbie 顯然不想放棄小丑女的超強人氣,於是人棄我取,跟華納自薦兼任監製,自己開戲給自己,籌拍外傳《猛禽暴隊:解瘋小丑女》,但小丑女獨挑大樑的戲劇效果,其實不太討好,無論是過度用力的女權意識,還是 Margot…

DC   紅眼   電影   

有生之年,終於等到屯馬綫通車,從新聞報導上看見許多興奮到失控的鐵道迷,當中更有為數眾多的少年孩子,甚至有鐵粉 High 到呼喊,自出娘胎就已經期待通車之日。再問鐵粉貴庚,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原來今年才 12 歲。難怪少年會覺得這條延期執漏經年的鐵路是一項時代標誌,畢竟他不會知道,就在通車的同一日,日劇《龍櫻 2》播出最後一集,當年飾演龍山高中問題學生的新垣結衣,終於回來找恩師阿部寬敘舊,再跟長澤正美姊妹重逢。   師徒三人一別 16 年,再度聚首,戲裡戲外都已經翻了幾翻,踏入另一人生階段。我不是鐵道迷,是日劇迷,見到這一幕忍不住滿懷感慨。鐵粉少年啊,你太年輕了,往後就會明白,世間許多事情都比屯馬線見證年華。   全長一個小時的《龍櫻 2》最終回,稱得上是日劇迷的屯馬線,平成日劇時代的眼淚,劇組邀來前作《龍櫻》一眾主要演員,即 16 年前的東大特訓班「六小福」全員回歸,除了小池徹平、中尾明慶、紗榮子,驚喜之最自然是山下智久(錄音演出)和擔當最後彩蛋的新垣結衣。話說最終回收視率高逾 20%,於近年罕見,不僅成為整季(甚至是整年)日劇之冠,數據上還以些微百分點超越了當年《龍櫻》的最高收視成績。或者觀眾都明白,可一未必可再,這個最終回,說不定是他們最後一次夢幻共演。   於 2005 年開播的《龍櫻》,絕對是日劇經典,由阿部寬飾演的麻辣教師櫻木(aka 被律師虛名耽誤了真正理想的資深教育家),受邀到垃圾級野雞學校督導長澤正美、山下智久、新垣結衣等問題學生,而阿部寬除了是東大特訓班導師,也是他們的人生教練。考入東大只是過眼雲煙,如何扶正三觀、啟迪心靈,才是真正任務。   相隔 16 年之後的《龍櫻 2》,故事講述兩年前有特訓班學生投考東大失敗,繼而自殺,阿部寬便成為口誅筆伐,誤人子弟的罪魁禍首,他亦從此心灰意懶,跑到山旮旯放逐隱居。因為仰慕恩師,東大畢業後亦選擇成為律師的長澤正美,幾經辛苦找到阿部寬,隨即邀請他到另一所龍海高中開設東大特訓班,其實是投桃報李,希望阿部寬可以東山再起。師徒兩人另啟新章,除了繼續作育英才,以考入東大為目標,讓放棄人生的垃圾學生醒覺,另一方面,故事亦與時並進,不再純粹圍繞學生層面的衝突,續作某程度上更似校園版的《半澤直樹》(就連演員陣容如江口德子和及川光博,都是去年《半澤直樹 2》的班底)。除了拯救問題學生,阿部寬更需要拯救的是學校本身。真正有問題,甚至已經無藥可救的人,正是學校那班腐敗高層。   肚滿腸肥卻毫無教育理念的高層,其實只想借學生考入東大推高名聲,再善價而沽,將校園賣給大財團興建渡假酒店。學生的升學前途,以至經營一所學校,對他們來說都只是投資工具,校務會議上的成年人世界,原來就是充斥權鬥、賄賂、欺詐和中傷。他們無一不是學歷高,身份顯赫,但說穿了各懷鬼胎,連為人師表的資格都沒有。唯利是圖的學校高層,或是東大特訓班那些清白少年的最佳反面教材,考東大其實很容易,今年落榜,下年再考過。但人只要一墮落,就回不了頭。而考試再難,難不過往後提醒自己要做一個善良正直的人。  …

新垣結衣   日本   紅眼   

香港「劍神」張家朗奪金,而且像大衛挑戰巨人歌利亞,於花劍決賽以 24 歲之齡擊敗衛冕的意大利名宿 Daniele Garozzo,這一仗,不僅代表著香港回歸以來首次在奧運場上贏得世界第一,對今日香港委靡不振、意志低沉的人心,場上劍士如何轉退為進、迎難而上,其身姿所傳遞意義非比尋常。就算觀眾從來不懂劍擊,都會感應到那份勇悍激情。   屬於香港的金牌其實不多,每個都彌足珍貴。趁著奧運熱潮,另一邊剛好就有本土電影《媽媽的神奇小子》將香港殘奧第一金蘇樺偉的奪冠事蹟搬上銀幕。或者不久將來,香港「劍神」以及發生於 2021 年那些難以忘卻的香港故事,都會改編成電影,就像幾年前芬蘭和愛沙尼亞合拍的《劍擊選手(Miekkailija)》。   近年談論有關愛沙尼亞民族傷痕記憶的電影,不可不提同樣以蘇德戰爭為背景的《1944》和《劍擊選手》,前者由 Elmo Nüganen 執導,是一部改編自 1944 年愛沙尼亞東部戰線的史實戰爭片,後者由 Klaus Härö 執導,故事源自愛沙尼亞「劍神」,即花劍運動員 Endel Nelis 的真人真事,相對上較似是文藝電影,少許勵志,沒有把傷痛說穿,一如劍擊場上點到即止,激烈而不失儀態。然而,電影背後還是充份體會到愛沙尼亞這一段身不由己的小國悲歌。   上世紀愛沙尼亞曾經兩度經歷世界大戰,亦兩度亡國,先後被德國納粹統治和蘇聯吞併,可謂兩邊不是人。由於蘇德戰爭死傷枕藉,兩方結下血海深仇,在蘇聯佔領愛沙尼亞之後,政府決定清算所有二戰期間被納粹徵召入伍的男性。曾是國家劍擊代表的 Endel 當日為勢所迫替德軍效忠,沒想到國運不濟,自己竟淪為被緝捕的政治犯,空有一身好劍技而無所用,只好逃出列寧格勒(聖彼得堡),流亡到窮鄉僻壤,隱姓埋名撿起樹枝,在中學教劍擊興趣班。   但畢竟名師出高徒,由 Endel 教出來的學生都技驚四座,而且他們每一個都背負著家人被極權政府迫害的傷痛,決心將生命中所有憤怒和無力感轉而放在劍尖上。亦師亦父的…

劍擊   紅眼   電影   

內地選秀歌唱節目鬥飆高音已不是新鮮事情,但近年飆風南移,不少香港巨星級演員亦對飆演技樂此不疲。諸如瞪大眼睛、歇斯底里,青筋暴現粗口狂噴,再一個近鏡特寫,七情上面,額頭彷彿鑿著「我很好戲」幾個字讓觀眾無法視而不見。可能有很多導演喜歡這種爆破性演出,然而鋒芒太露,個人而言則不太受落。演技出眾歸出眾,若出眾到凌駕於角色,干擾敘事節奏,反而大煞風景。   好不好戲,發自內心,有時跟演出力度無關,同樣亦不是劍拔弩張重錘猛火,就代表戲量澎湃。力度以外,始終還有維度和深度。愈是想要證明自己好戲,愈是著跡飆演技,反而暴露了演員太過自我堆砌,同時亦放不下演員的自覺,流於「交戲」層次。日劇改編的 BL 喜劇《大叔的愛》開播,果如所料紅遍全城,真正意外驚喜倒不是兩位 Mirror 新人王的腐能量演出,而是一改戲路扮演深情花痴,完全擺脫過去鐵漢沉穩形象的黃德斌。黃德斌就是妙在情到濃時小心輕放,不用太大力,但每個觀眾都看得出,他是真的為了這個角色自我推倒,去到很盡。原來黃德斌是可以瞓身去到那麼盡,變得判若兩人。相比之下,《濁水漂流》的吳鎮宇就只是很憤怒、很有戲的吳鎮宇,正如《麥路人》的郭富城亦只不過是很污糟邋遢的郭富城。黃德斌終於證明了自己因為大台藝員的身世而被觀眾低估了很多年。   不過,抱歉了黃德斌,近期心目中最為驚艷的演出,是來自 HBO 懸疑劇《東城夢魘》(Mare of Easttown)的琦溫斯莉(Kate Winslet)。   短短七集的 HBO 迷你劇,不僅瀏覽人次破紀錄,更令口碑大跌、被其他網台打殘的 HBO 重振旗鼓。而這一切,都歸功於琦溫斯莉的精湛演出,如果說黃德斌是瞓身突破,琦溫斯莉只能形容為捨身,她是完全捨棄身段,於鏡頭前「獻醜」,示範一個演員居然可以不好看得那麼好看。   堅持不修圖不補妝,不怕被嘲笑中年大媽的琦溫斯莉,於劇中飾演女主角 Mare,賓夕法尼亞州某兜踎小鎮一個人緣麻麻的女警探。年屆四十幾,身材走樣,頭髮隨便纏成一團,無儀態,不打扮,衣著 Lea Fea,而且舉止粗魯、招積,脾氣暴躁,兼且嘴賤口臭,總之全身上下都充滿缺點。琦溫斯莉是幾乎將自己身上所有好看的地方都磨平抹走,她才能寫實扮演一個如此糟糕的角色。   處事認真卻從不討人喜歡的 Mare,東城雖小,她的母女、婆媳、夫妻、朋友、同事等人際關係卻一律失敗,從工作到生活都一塌糊塗,而且飽受情緒困擾,無從開解,一方面需要不斷面對鎮上的女性失蹤及凶殺疑案,另一方面,隨著追查案件真相,潛藏於陰翳小鎮內的販毒、賣淫、亂倫、青少年霸凌、非法禁錮、神職人員性侵犯等社會問題相繼爆發,眾人錯綜複雜的心結和暗病亦逐漸浮現。   小鎮上的凶殺案並不是波詭雲譎驚天動地,卻彌漫著一片慢熱的低氣壓。琦溫斯莉飾演的…

影評   紅眼   電影   

彈指之間,香港好像進入後 End Game 時代,整個世界只剩下一半。許多朋友突然邀約飯聚,收到 Message 那一刻已經心裡有數,以前是派囍帖婚禮式敲詐,或轉了行賣保險,如今則是離情別緒,吃的是餞行飯。像我們這群閉翳的香港中年,再離不開兩個話題,一半移民,而剩下一半,像南北韓、東西德,留下來繼續捱。 朋友們在飯桌上、群組裡,開始不想說太多掃興的事情,轉而談 Mirror 和 Error,談日劇、韓劇,談最近有什麼香港電影。逃不出去這個世界,但電影會為你打開一扇窗,唯獨在電影之中,一個香港仍然有兩種表述的可能性。有《濁水漂流》和《手捲煙》。   毫無疑問,《濁水漂流》和《手捲煙》這兩部電影,必然是今年最多香港觀眾討論的作品。而且無獨有偶,兩位導演李駿碩和陳健朗,不但早已相識,而且曾經是同班同學。兩片上映期間,他們都在社交平台分享了彼此的童年合照。士別三日,不止刮目相看,兩人容貌改變甚大,而誰又想到,當年兩個在學校「玩 Drama」的青澀男孩,十多年彼會成為同期上映新作的香港年輕導演代表。   兩片放映以來,坊間迴響極大,有讚有彈,亦有從社會議題和時代隱喻的角度切入探問。不過我是星座廢中,電影好不好看有許多主觀因素,但星圖確實無得呃。兩部電影,以至故事之中兩個男主角的鮮明個性,都非常有導演兩人的星座特色。   《濁水漂流》雖然是真人真事改編,但其實何奇輝(吳鎮宇飾)這個角色,頗有導演李駿碩的獅子座人格,即使淪落到露宿街頭,依舊倔強,對於是非黑白從不屈就,講道理,理直而事必氣壯,寸步不讓,所以堅持「政府做錯事就要認錯」,寧願死都要爭一口氣。其他露宿者都不理解,據理力爭有什麼用,明明何奇輝已有覺悟死在哪裡都一樣,窮途末路至此,為何仍執著要一聲道歉。儘管《濁水漂流》以水為題,其實主角性情剛毅,外表飄泊、隨波逐流,骨子裡則是一片猛烈的火象。   跟《濁水漂流》的紀實和社會批判不同,陳健朗是天蠍座,《手捲煙》裡面華籍英兵關超(林家棟飾)和南亞少年文尼(Bipin Karma 飾)的手足情誼,完全展露了導演本身的個人浪漫奇想,重情義,知恩怨,而且天蠍座記性好,所以特別念舊。明明十幾年來關超都活得偷雞摸狗,只求安穩渡日,卻在生死關頭選擇捨命拯救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少年。因為這是一個天蠍座的江湖童話,敢愛敢恨,所以唔講風,唔講雨,有你有我,感性往往大於理智。處處有火,亡命廝殺的《手捲煙》,陽剛得來但有一份男兒濃情,其實是陰柔的水象。可能因為我是天蠍座,因此,比起《濁水漂流》那種獅子座式的社會控訴,我更喜歡《手捲煙》的念舊。   《濁水漂流》和《手捲煙》明顯是獅子座和天蠍座眼中所詮釋的香港故事,倒不是要將兩部電影同場打吡,反而兩部電影對照起來是相輔相成,一個寫實,一個浪漫,一個理性批判,一個任性懷舊。一半濁水,一半火焰,彷彿成為了香港愁城時代的註腳。   綜觀評價,兩部電影都是正面居多,喚醒了香港觀眾久違的熱切擁戴和團結。但當然,負評都有不少,記得《手捲煙》去年底放映優先場,已有批評作品太過浪漫化,沉迷懷愐而脫離當下現實,是天蠍座所不自覺的煽情氾濫。如今重新上映的是刪剪版,將幾幕重頭戲忍痛斷捨離,效果更佳。另一邊廂,《濁水漂流》亦被批評偽善離地,對社會議題處理得刻板。演員的澎湃演出(俗稱飆演技)也是另一問題,早前華裔導演趙婷和影后 Frances Mcdormand 橫掃奧斯卡的《浪跡天地》同樣有著相似的討論,畢竟流露「獲獎級」出眾演技的這個做法,反而更會突顯演員身段,而「出眾」本身,已經跟電影原初的紀實關懷有所違背。   估計兩位導演都心裡明白,作品有著處理得不成熟的部分,瑕疵明顯,而觀眾的擊節讚賞,是有一些時勢因素,撐本地製作,撐年輕電影人,而電影亦成為今日香港許多人的情緒投射和宣洩出口。入場看一部電影,同時也是買一個願景。電影之中,可以看到李駿碩和陳健朗對今日社會都有著相似的抱負和哀怨,他們不約而同借用大都會主旋律的某種邊緣人,某個貧窮、小眾、被排擠的異域…

港產片   紅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