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不易】從日捱廿蚊餐到踏上國際舞台 舞者小砂waacking路上堅持十載:「我的考量從來都不是賺錢與否」
「因為我中學以前叫Sandy,換成中文就變成『小砂』。我喜歡那個『砂』字不是常用的那個『莎』或是女生一點的『紗』,『石』字旁感覺硬朗一點。」舞者小砂(陳玥伶)笑著解釋名字由來。雙臂上的刺青、起舞時的表情、姿態,以至她十年間在舞蹈界的打拼,都在刻劃著這份硬朗。 現年32歲的小砂,從中學起便對跳舞充滿熱誠,尤其獨愛waacking(甩手舞),亦決心將來要以舞蹈作職業。但和許多香港舞者一樣,她的舞蹈生涯並非一帆風順。剛起步時,因缺乏資歷、人脈,要找到工作並不容易。她從酒吧舞者開始做起,「有幾年真的很窮,是真的到了月清(儲蓄)的地步,月尾每天都只可以用100元。」但她依然沒有放棄,同時積極參加舞蹈比賽,與各路高手盡情切磋。轉眼間十年過去,她已是香港、日本、泰國、西班牙等多地的比賽冠軍。 不過,「世界冠軍」的生活,其實也並不如旁人想像般榮華富貴。為了繼續跳下去,小砂依然每天都在努力打拼:備課、教班、練舞、到酒吧上班——「是很累的,但我都很想做好,因為這是我想做的東西。」能為夢想而活,同時依夢想而活,對她而言,便是最大的幸福。 文:Yanto @yanto_924 攝:森林 舞出真我 小砂對waacking的熱愛,緣起於十年前的一場邂逅。她本身有著芭蕾舞、現代舞、jazz funk(爵士放克)等舞蹈底子,卻從未接觸過waacking。直到2013年,她偶然留意到一個waacking工作坊的宣傳,雖「完全不知道這是什麼」,她仍饒有興致地報了名,豈料一試便難以忘懷。 課堂上,小砂結識了一位與她一樣,第一次接觸waacking的女同學。二人同樣深受此舞種吸引,竟「膽粗粗」決定以二人組合參加翌日的battle(舞蹈對決)。二人跳得合拍,讓小砂充分體驗到waacking的樂趣。Waacking注重手臂及肩膀動作,舞動時講求動作俐落、線條優美,舞者要透過舞蹈展現個性,同時釋放內心情感,集合了她本來熟悉的舞種特點,「幾樣東西加起來,便完全符合我喜歡的東西。」 進一步認識waacking的歷史後,她更是對其越發欣賞。Waacking起源於1970年代的美國,當時的同性戀族群飽受打壓,便以舞蹈釋放自我,在音樂中盡情擺動,抒發情感。「 他們不被社會認同,受盡歧視,但仍可透過跳舞抒發自己。跳舞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個安全的空間、一個家。」小砂深有同感,「每次跳舞,我都覺得是回到一個屬於我的地方。」不同的是,以往舞者遭受社會打壓,而小砂的難題則來自家庭。 小砂的父母思想較傳統,堅持主張跳舞是「很不正經的工作」。「爸爸媽媽從來都沒看過我比賽或表演。」有次她要到外國參加比賽,卻在臨上機前收到爸爸的短訊:「你不要再跳舞了。正正經經找一份工作上班吧,你這樣是沒有前途的。你賺不到錢,怎麼養得起自己?」 字字誅心,令小砂尤為心碎。但無可否認的是,當時的她生活確實過得不易。 Dancer需要錢 小砂本來想要成為商業舞蹈員,接洽不同演出機會,「但那時因為身形不是很好,不夠高、不夠瘦、也不夠漂亮,我的工作機會是不多的。」未能得償所願,但又不想放棄跳舞,小砂唯有想辦法找到其他工作,同時量入為出,維持生計之餘,繼續花錢進修舞蹈,裝備自己。她開始兼職酒吧舞者,也做過時裝售貨員,但依然渡過了一段艱苦的時日。 「有幾年真的很窮,是真的月清這樣,去到月尾每天都只可以用100元。」每項花費都要思前想後,小砂捱過不少麵包,甚至連交通費也要節省。曾經,她每天只吃一個肉醬意粉、一罐可樂。「整個星期都只可以吃這些個,因為是最便宜的,20元一餐。」但即使如此,她仍不願放棄跳舞。不管日子多麼難過,「跳舞始終是跳舞,waacking不會因為你不開心就變了另一些東西,它的吸引之處仍會在。」 為了堅持下去,當時年資尚淺的小砂,找了份在酒吧跳舞的工作。「它不是很色情的那種,純粹是穿得很漂亮,像個酒吧裏的活動裝置。」她亦不需要與群眾互動,只需穿上華美服裝,打扮得漂漂亮亮,然後在台上專注表演。雖然要工作至深宵,但起碼是自己喜歡的工作,「可以與跳舞相關,已經很開心了」。 如此好不容易熬了數年,小砂的工作終於慢慢步上軌道。她從代課老師做起,隨時日過去,開始擁有自己的課堂、學生群。「我就是喜歡跳舞,也想跳得更好,堅持和努力慢慢去做。」隨著她的資歷增厚、人脈逐漸累積,工作機會也隨之變多,她更做到了一開始最想做的演唱會舞蹈員,為郭富城、梁靜茹等藝人伴舞。現在,她已有能力和朋友合租一個小型練舞室,她會在裏面練習,也會舉辦私人課堂,或是供其他舞者租用。 倔強地跳下去 數年間,小砂亦積極參與公開舞蹈比賽,並在比賽中屢獲佳績。不過就算在比賽中獲勝,也不代表舞者就能就此飛黃騰達。即便是冠軍獎金,也僅大約是500元至1000元不等,頂多是 2、3000元,「有時贏了500元,但比賽報名費是250元,拿回250元,也只是抵掉當天的支出。」久而久之,小砂參賽時已不再問獎金報酬,「都是志在參與,還有支持這個文化。」 後來,小砂甚至成為比賽搞手,進一步身體力行推廣waacking文化。她舉辦一連四屆《Let's Get Waack》比賽,聚集全港舞者,互相比拼。每次約有四、五十人參賽,比賽有一定規模,費用自然也不便宜:外國舞蹈員受邀來港的機票、住宿、租場費、聘用DJ、司儀
【自己做返主角】紮根香港做音樂 宣揚自信自強 港澳混血兒Rae Law懶理外界目光:「不要讓它進入腦內影響你一秒」
若你閒時愛用Instagram看看reels(連續短片),那你很可能看過Rae Law(羅瑋兒)的《多仔》、《女人唔好蝦女人》等作品。她邊跳邊唱:「追我追我追咗九條街 DM多仔多到覆唔曬」、「好姐妹 重新振作 唔好理班八婆自己做返主角」,廣東話歌詞貼地又㜺鬼,更是不少香港女生要面對的日常。但一手包辦曲、詞的她,竟是一個22歲的「鬼妹仔」。 Rae於2000年出生,父親是香港人,母親則是澳洲人。家庭背景讓她從小浸淫在兩地文化之中,也觀察到兩地的共同現象——人們總愛互相比較、互相歧視。她目睹妹妹受其他女生欺凌,最終要轉校;也聽過許多女性受騷擾、不被尊重的故事。Rae深受啟發,她既然熱愛音樂、熱愛表演,索性用音樂作媒介,希望鼓勵大眾互相尊重、停止仇恨。 過往二十年,Rae穿梭於香港、澳洲之間;現在,她決定紮根香港,在此繼續寫下一首首訊息強烈、鏗鏘有力的樂曲。 文:Yanto @yanto_924 攝:Mak @iunyi_ 天生表演命 Rae的眼睛大大、鼻子高高,深邃輪廓表明她是名混血兒——她說廣東話時,不時夾帶幾句流利、帶澳洲口音的英語。但她最愛吃的,是茶餐廳的奶茶、腸仔包;她從小聽得最多的,是《傻女》、《月半小夜曲》。「爸爸常在開車時聽《月半小夜曲》,我本身沒有聽過,唱著唱著,便懂得背一小段副歌了。」 Rae不只愛唱歌,還從小便有着旺盛表演慾,據羅爸爸憶述,當年年僅兩歲的她,竟趁父母不注意,跑進陌生人的婚禮大肆起舞,更引起賓客圍觀:「那個寶寶在跳舞,好可愛!」最後,連帶羅媽媽也要闖入婚禮會場,把陶醉在音樂中的女兒抓回來。經此事後,Rae獲得了「Bobstacle Techno Beep」這個奇怪綽號,「Techno是音樂類型,Beep是聲效,不知合起來是什麼意思」,但反正與音樂有關。 Rae在香港讀小學、初中,「同學叫我聽什麼,我就會去聽,之後就(在YouTube)越找越多。」一首disco混音版的《多得你》,為她打開了香港Disco音樂的新世界大門,也為她日後的音樂生涯埋下伏筆。「有段時間,我突然瘋狂地聽香港Disco的歌,『動滋動滋』那些,然後就『哇!』好想弄這些。」 2018年在澳洲高中畢業後,Rae一直往返香港、澳洲之間,期間亦本著實驗性質,斷斷續續地做着音樂,連同其他音樂人,推出節拍強勁的Disco曲《遊戲》、《愛錯》等。不過,她當時並未認真對待自己的作品,只是「打算做一些很強勁、很開心的歌,開派對時給朋友、自己打碟用。沒想那麼多。」 而經過幾年的漂泊生活後,Rae始終更喜歡瞬息萬變的香港,「周圍都有好吃的,交通方便,可以逛街又可以周圍遊山玩水」。於是去年年尾回港後,她決定定居下來,更決心開始認真做歌,發展音樂事業。她開始在Instagram以reels形式分享自己的創作,以廣東話說唱為主,幽默而不失內涵。 如有雷同 實屬真實 Rae從生活發掘創作靈感,《多仔》講述男性私訊陌生女性,唐突邀約、騷擾她們的表現;《自己話事》則倡議「自己身體,自己話事」,個人打扮只需自己喜歡即可,毋需理會他人眼光。每支影片的觀看次數都超過十萬,最高人氣的《多仔》更是有四十三萬人次看過。 人氣高企,源自於觀眾的共鳴。在宣傳《多仔》時,Rae到中環做街訪,問女生她們是否「多仔」、有否受過奇怪訊息騷擾。結果她們紛紛表示遇過相同處境,收到的私訊五花百門:有人要求某女生讓他舔腳,又有人向她們索取穿過的襪子、拖鞋。這些「fuck boy」、會性騷擾的「色狼」等,同樣在Rae的私訊裏出現過,最終也被她寫進歌詞。不過,她收到這類訊息後,其實只覺好笑,「隔著螢幕搭訕那麼沒誠意!」 然而,另一首歌《女人唔好蝦女人(下稱《女》)的創作故事則相對沉重。身為長姊,Rae習慣照顧四個妹妹、調停家庭紛爭,卻沒想二妹會在外受欺負——學校竟有惡霸把她的午餐盒刮花,然後扔進垃圾桶。Rae隨妹妹回到學校,想一睹惡霸真面目,「我想知道她們憑什麼?」結果,她看到那些壞女孩全都板著臉,「難怪他們欺負你!她們自己都不開心,便想令到其他人都不開心。」Rae認為惡霸們是嫉妒妹妹漂亮又能幹,於是拿她來出氣。幸好後來她轉了校,便沒再受欺負。 不過,Rae還是為此忿忿不平,「我妹完全沒做錯,她只是存在,就被她們攻擊。」受妹妹的故事啟發,她在今年年頭寫下《女》,提倡女生間要和平共處,「自己解決情緒,不要發洩在不相干的人身上。」除了發佈reels外,她還請來另一位音樂人Luna Is A Bep合作,在YouTube為此歌推出MV。 MV裏,Rae和Luna再次走上街頭,訪問街上女性是否支持「女人唔好蝦女人(女生不要欺負女生)」,更邀請她們聯署表態,「我們看到街上有動物保護基金收集聯署,就想到做一個『愛護女人聯盟』的版本。」途人們不分老幼皆踴躍參與,她們花了約一小時,就收集到近三十個簽名。 做個自信的人 觀眾對此曲反應熱烈,不少女生也隨之向Rae傾吐自己的故事,當中多數人曾受他人非議影響;而Rae,也曾是其中一員。 幾年前,Rae正值青春期,性格敏感細膩。她以「people pleaser(傾向討好大眾的人)」自居,很是在意別人目光,「動輒就覺得是自己的問題」。就算是一條小問題:「你怎麼把眉毛畫深了?」,也足以擊垮她的自信,與其說是被流言蜚語傷害,其實真正的罪魁禍首,是她不斷的反芻思考。 消極想法令Rae故步自封,「又很怕向前踏步,因為怕被人歧視,或怕自己做不到」。但她亦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我繼續這樣的話,根本無法快樂。」沉澱過後,她為自己立下規則:不能再在意別人的想法,勇敢做自己。如今她已能無視一切惡評,決不回應留言區裏任何人身攻擊,「不要讓它進入腦內影響你一秒」,也避免散播負面情緒。 回來香港後,Rae直言自己最嚮往的合作對象是藝人阿儀(薛影儀)。阿儀雖然相貌平平、歌喉一般,卻有著莫名自信,單曲《一加一等於阿儀》、《爸爸爸爸我愛你》獲廣泛流傳。「可能有人會覺得阿儀很尷尬、很奇怪,但我覺得她很棒。她是一個很有自信的女人。看到她除了開心,完全沒有其他東西。」 Rae希望自己的作品同樣能帶來快樂,讓觀眾受到鼓舞,更敢於做自己。早前有twerking(電臀舞)導師用了《女》來排舞,她應邀前去上課,看到「那裏的女生全都在自信地跳舞,這就是我播這首歌時,想看到的畫面。」 當然,這個世界不只有女生需要自強。Rae最希望的,是社會大眾都能更open-minded(擁有開放思想),不再互相歧視。「世上沒什麼是絕對正常,你可以做任何事,亦應該接受任何事——除非那是違背道德的。」今後,她亦會繼續做自己想做的事,可能是重拾瑜珈、鋼管舞等興趣,可能是繼續打碟、登台表演;無論做什麼也好,最重要的,是不再受輿論所限,想做就去做。
【登陸潘朵拉(下)】花一年時間雕琢 唱出日系唯美故事 Pandora帶同觀眾《找出秒針的缺口》鑽進時光裂縫
提起過往,往往伴隨著「遺憾」二字。人類總愛幻想回到過去,改寫歷史。但倘若真能回到過去,你又是否有足夠決心,可以重新作出正確選擇?抑或是「人類總愛重複同樣錯誤」,終將殊途同歸? 只可惜開心的 再美滿總得耗損 誰真可把 現實逆轉? 透過《找出秒針的缺口》一曲(下稱《找》),三人樂隊Pandora帶觀眾展開一趟時光旅行,探究重新開始的可能。 《找》由成員Anakin作曲,Pandora三人共同編曲及監製。有天Anakin和Michael去球場打籃球,卻連續輸了十九場,二人無心戀戰,打算離開。就在此時,Anakin心血來潮給Michael清唱了他作的一小段旋律,「聽到已經起雞皮疙瘩了,如果加上樂器、簡單編曲,應該會好好聽,是我們會很喜歡的歌。」Tony聽了旋律後亦大讚,於是他們二話不說,立刻展開新歌製作,不料這首歌一做就是一年。 細節的雕琢 Anakin作曲時,已定好「回到過去」的主題,並將其命名為《Till We Meet Again》。「分手後,你總有很掛念、很掛念的時候。有些人選擇 move on,但那刻的我就想:如果回去的話,有些決定我不會這樣做,可能這段關係就不會斷。」但時光倒流只存在於幻想當中,Anakin也只能將這份無奈放進歌曲。 核心意念有了,接下來便是逐音逐拍的雕琢。「一定會有些部分,是我們聽了三個月便厭了。有沒有一些部分能讓人刻骨銘心,或想不斷重複聽?我們為此花了較多時間。」例如三人想在歌曲開頭營造孤獨感,便減去了大部分樂器、聲部,只留下人聲、木結他和少量聲效。他們覺得慢一點更好聽,為找出最理想的節奏,又將歌曲的拍子逐格逐格減慢,由90拍慢慢減到70多拍,不停試驗。 這種對音樂的一絲不苟,有不少是從監製舒文身上學到的。舒文長期為Pandora的作品監製,三人敬佩他的執著,也欣賞他的品味,尊稱他為「舒老闆」,「他說任何話,我都覺得:如果你這樣說,我都應該試試。」 一開始將《找》調慢亦是舒文的主意。他更給予Pandora錄音技術上的指引,例如以單聲道錄製結他聲,比起使用數支咪高風,將更能為歌曲營造孤獨感。此外,他更教導Tony將演技融入聲線,讓觀眾聽出「渴望回到過去」的感覺。「因為觀眾聽歌沒有畫面 ,最多只聽到聲音。所以在聲音裏都要聽到這些微細的東西。」 浪漫的誕生 一首好的編曲營造氛圍,一份好的歌詞更是能直擊觀眾心臟。為配合感性主題,完成編曲後,Pandora找來擅長柔和、浪漫風格的李文曦(Oscar)為歌曲填詞。「他的作品很多都有很滑、像絲綢的感覺。」雖然雙方是第一次合作,默契卻出奇地好。Anakin向Oscar解釋歌曲意念時,僅傳了一個Little Twin Star的貼圖給他:「他們在星空裏拖著手、不停轉著飄浮。我說副歌就是這個感覺,然後他就萌生了所有東西出來。」 一個Whatsapp貼圖,幻化成「掙開氣流擁抱星宿」、「地球裂開亦攜著雙手」。成員們對整份歌詞讚不絕口,皆為詞中畫面所震撼。就連歌名《找出秒針的缺口》,也是Oscar的傑作。Anakin讚嘆:「Time Travel可以有很多說法,例如『回到過去』
【登陸潘朵拉(上)】告別稚嫩 擁抱工匠精神 Pandora破繭而出:「希望每隻碟都比上一隻更加努力」
若給你一次時光倒流的機會,你會改變過去的什麼? Pandora的低音結他手Anakin、鼓手Michael及主唱Tony即時起哄:「要把過去的兩張碟全部刪掉!」指的是他們樂隊於2019、2020年推出的兩張專輯《The Opening》及《Ain't Stopping》,當中收錄了《鄰家的你》、《重聚那一天》、《前進號》等歌曲。顯然,他們並不滿意過往表現。 從讀書時期起,三人便偶有合作、夾band玩音樂,同時各自為生活打拼。2019年,一場表演正式凝聚三人,他們繼而組成現在的Pandora,四年來推出多首單曲,亦即將推出第三張專輯。怎麼來到2023年,他們竟說要刪除過往的眾多作品? Tony解釋:「未必要去到完全刪掉,但我們一定會多花很多倍心機,努力去做好那兩隻(專輯)。」刪掉作品只是玩笑,但抱有遺憾卻是真的。以往的他們靠直覺做音樂,未有多加思索,因此自覺並未呈現出最好的作品。不過,吵過無數場架、又互相扶持走過低潮,三人終於開始找到自己的方向。 兄弟相爭 Pandora三人相識多年,訪問期間常常插科打諢,互相揶揄。但今天感情要好的他們,昔日卻是爭執不斷。Michael苦笑道:「夾band十樣東西有九樣都可以吵架:我這樣打鼓,Tony這樣彈結他,不合聽就很容易吵。」他們各有對音樂的品味、準則,經常意見不合。Tony補充:「一定會有某首歌,是你聽了十秒就想要跳過。就算是自己寫,甚至隊友寫的歌,我們都會有這個感覺。」 一人不想要某隻歌,另外兩個卻很想要,那到底是做還是不做?「以往我們都會選擇照做,不太敢表達,或者沒想太多,先照著去。」但互相屈就下,即使最後把歌做出來了,也不是各人都滿意的作品。他們為此不斷吵架。而最嚴重的一次爭執,發生在2021年。當時因疫情嚴竣,Pandora失去所有演出機會,鬥志變得消沉。「我們以為會有很多演出,但那時什麼都沒有,那還組什麼樂隊?」他們開始不斷互相挑剔,甚至互相憎恨。 期間,Michael更患上憂鬱症,度過無比煎熬的時期。「那時出完第二隻專輯,很空虛、寂寞,又和兩位隊員吵得厲害,加上家事、女朋友的問題,就患上了憂鬱症。我每晚都是自己一個,抱著我的狗哭,不知怎麼辦。」在團隊低迷的氣氛下,三人唯有先停下來各自沉澱,暫停合作長達一年。 浴火重生 不過,三人在休息期間,仍不約而同思考着一個問題:「到底我們是為了什麼夾band?」再重聚時,他們得出結論,「原來大家最關心的都是:我們三個一起組樂隊,是想透過Pandora向世界表達什麼態度?而不是由自己出發。」於是,他們放下自尊、個人執著,重新出發。他們後來的所有創作都以團隊為先,設立原則:隊員要一致對歌曲感到舒服,才能繼續。從此,他們再也沒吵過架。 但Pandora的創作過程並未因此變得一帆風順。反之,他們恆常地捨棄多首歌曲。Michael解釋,他們無法預知一首歌的效果,「因為我們始終有三種樂器:結他、低音結他、鼓,加上人聲,聽的時候可能還好吧,然後Tony加上混音,我加上編程,(效果)就不行了。」於是,他們寧願捨棄不滿意的成品,也拒絕再將就。Anakin說:「不要因為我很喜歡,就覺得一定要,不能這樣。那怎麼辦?就用另一首歌。」 耗費大量人力、時間在一首歌上,卻待做到一半才放棄,不會很浪費嗎?Michael則這樣回應:「如果我們用很多時間出一首不喜歡的、或是不滿意的歌,那就真的是浪費資源了。」他也曾有特別喜歡的一首歌,記錄了他的抑鬱時期,卻不符合他與隊友現在的狀態,「因為我和他們經歷的事很『天與地』,他們投入不到也很合理。我也不希望大家投入到、經歷到(這些事)。」最終他們斷斷續續嘗試了一年半,還是決定暫時擱置歌曲,不勉強讓它面世。 工匠精神 當然,對作品越是執著,所花的時間便越多。以上一首歌《找出秒針的缺口》為例,Pandora就花了足足一年雕琢(詳見下篇訪問)。其中,監製舒文的影響尤深。Tony感動道:「他要同時處理很多首歌,但仍願意一星期為我們花20小時,去跟我們雕琢,真的不知可怎樣感謝他。」 又例如去年推出的《風月》,他們在舒文建議下,將節拍從78拍調至77.5拍。0.5拍之差,「真的不是人人聽得出,甚至我們也不是很聽得出,但是出來的效果就是:『嘩!』」拖慢節奏,更貼近人說話的語速,不僅讓Tony咬字得以更清晰,也更能突出歌曲的浪漫氛圍。 舒文對創作的執著感染了整隊Pandora,Tony續道:「他真的教會我們,就算是很微細的轉變,也可以幫首歌一步步地昇華。」三人開始不斷提高標準,亦互相監督,遇到不滿意之處,「即使用了38天,也還不夠好,那你多給我300天吧。寧願不出歌,寧願不出房門,都要做好這件事才可以。」 Anakin笑稱:「我們越來越像日本人。」Michael插嘴和應:「是啊,我們昨日剛吃壽司!」——但這其實不是指他們喜愛和食,也非指他們的日系衣著,而是指他們如日本人般嚴謹的工匠精神。「假如我做麵,就要做最厲害的麵,最滑的麵。 現在我們做音樂,其實都要(秉持這種精神)」。歌曲中一分一秒都要花盡心思,為的除了是對得起自己,更要對得起樂迷,向他們呈現最好的音樂。 鄰家的你長大了 回望過去的作品,Pandora承認有很多自己也難以忍受的不足:「呢條友搞咩?」他們無悔曾推出如此青澀、「𡃁仔」的作品,也不打算再次灌錄,但希望以新方式呈現舊作——今年十月,他們將舉辦專場發布新專輯,屆時不但會表演新歌,更會重新演繹舊歌,讓觀眾見證他們在唱功、風格等方面的蛻變。 當然,Pandora的專場不只有舊酒新瓶。新專輯以故事串連,在故事裏,地球已不適合人類生存。故事分為四部分,從絕望,到逃生,到回憶,到登陸,「是很多人每天都會做,或者想做的事」。 即使遇到令人絕望的事,也要有勇氣從絕望中逃生。而當事過境遷,回顧從前,也要記住當中的教訓,而不是錯了就算。面對前路,Pandora寄語觀眾:「每人都有令自己開心的地方,只要你肯找,就會找到自己的潘朵拉。找回自己最喜愛的東西並去做,就好像我們三個都想找回音樂、找回對方一樣。」 四年間,Pandora褪下稚嫩校服,逐漸長成大人模樣。對於未來,他們選擇隨遇而安:「我們沒有特意想過,就寫了首《安全距離》;我們沒有特意想過,就寫了首《找出秒針的缺口》。」也許未來他們會收穫更多意外之喜,推出更多專輯,甚或是到世界巡迴演出,但唯一不變的,將是他們對音樂的執著和熱誠。 —————————————————————— Pandora樂隊《Galaxy Within 2023》 日期:2023年10月29日 (日) 時間:晚上8時15分 地點:Music Zone @ E-Max 詳情請留意網上公布。 Text:Yanto @yanto_924 Photographer:Mak @iunyi_ Make up: Kinny Lee @kinny921 Hair (Michael): Ruth Lam @ruthzai2 Hair (Tony): Polly Yip @CHIC PRIVATEi SALON @pollyyip2711 Wardrobe: Rule Crossing @rule_crossing.man
【不朽表演夢】曾當韓國練習生、入選《全民造星》 演藝路上勇往直前 Yika:「一直放不下做歌手的夢想」
人人都發過明星夢,22歲的吳爾珈(Yika)也一樣。她從小便喜歡韓國女團《少女時代》,也因此愛上唱歌、跳舞。對於夢寐以求的舞台,她身體力行去追:十六歲時,她通過遴選,獲著名娛樂公司SM Entertainment選中成為練習生,到韓國接受唱跳訓練。四年後,她又通過ViuTV節目《全民造星IV》海選,從四千多人中脫穎而出,競逐女團出道資格。 但最後,不論在韓國抑或香港,Yika都沒有作為女團成員出道,而是成為了一個YouTuber、一個KOL、一個唱作歌手。去年,她自資推出首支個人單曲,並拍攝MV,在YouTube「出道」。今年,她以獨立歌手身分推出派台歌,登上各大電台節目宣傳,並準備陸續發行更多歌曲。從追星族,到女團練習生,到獨立歌手,這條路對Yika而言並不易走,但她深信只要朝著心之所向邁步向前,終將與夢想相遇。 文:Yanto(@yanto_924) 攝:Andrew( @andrew_bangchan ) 「那時《少女時代》剛推出《Genie》,媽媽一下班回家,就看到我穿着她的高跟鞋,在跳『그래요 난 널 사랑해』(歌詞)。」女團成員的亮麗外表、歌喉、舞姿,都令當時還在讀小學、只有10歲的Yika着迷。對偶像的崇拜轉化為對表演本身的熱愛,升上中學後,她參加學校歌唱比賽、到練舞室上課、加入本地舞團,把握各種表演機會。「每次音樂響起,我就不再是本身的自己。那刻的我很有魅力,很想展示自己,但下台後就完全相反,有點內向。」她享受這種反轉,也喜歡腎上腺素飆升的感覺。 //演藝圈初體驗// 2000年代,韓風席捲全球。韓國各大娛樂公司不時會舉辦遴選,招募練習生,培植韓團。Yika找來兩位舞蹈社的同學,放學後一起練習Kpop舞蹈,蓄勢待發,「我們會預約屋苑會所的練舞室,然後跟著(MV的)鏡像練習。」每週兩天,持續約一年後,終於迎來了一次扭轉人生的機會。 中五那年,韓國知名娛樂公司SM Entertainment舉辦全球遴選,Yika不完全知道自己有多少競爭對手,「但我的名牌號碼是一萬四千多。全球加起來應該有幾萬人。」養兵千日,用於一時,她成功通過試鏡成為練習生,暫別中學生活,飛往韓國受訓。韓國舞蹈文化旺盛,老師嘗試新編舞,同學也積極學習,並會互相鼓勵,Yika享受這種學習氣氛。「剛去到是很興奮的,因為向目標和夢想邁進了一大步。」 不過,現實總是殘酷的,很快Yika便發現,要當練習生真的不容易。「運動量真的很大,我們要不停練舞、又到漢江跑步,不怎麼休息。」訓練強調基本功,「我們會花兩個小時,一直在做chest roll(胸轉,一種舞蹈技巧)。」 龐大的練習量只是基本,公司更是對藝人身材要求嚴苛,「說上鏡時你會被拉闊」,並要求練習生們節食,建議他們晚餐避免進食澱粉質,「也不可以吃零食,被發現的話會集體受罰」。當然,Yika和朋友們還是會偷偷跑到便利店買零食,然後躲在廁所偷吃,為了不被發現,甚至開着水龍頭掩蓋開包裝的聲音。 但少少熱量並不足以慰勞身體,當時身高165的她,從約103磅暴瘦至只有95磅,身體也開始扛不住訓練強度。「去韓國前我做過身體檢查,當時已發現我的心會無緣無故亂跳,需要觀察。訓練到了一半,我就開始心絞痛,很容易累,某天起床,更有想暈的感覺,唯有走進廚房,吃光所有人的早餐『保命』。」現在笑著憶述的她,當時卻是煎熬不已。再三考慮下,Yika還是決定先回港完成中學學業,並休養身子。 //兜兜轉轉還是你// 2018年,Yika回歸校園,順利完成文憑試,考進澳洲一間大學的職業治療系。再度飄洋過海,這次她碰上了疫情,「經常困在宿舍,又不能外出社交」。無聊之下,她設立了自己的YouTube頻道,開始分享澳洲留學日常,逐漸累積近8萬訂閱。 然而,她不甘於只留在網上世界。「當時我看YouTube,看到『哇!』,以前的練習生朋友陸續出道,或是登上選秀節目。」隔着螢幕看見昔日的戰友們發光發熱,讓她意識到自己始終無法放下表演。她重拾結他,輕掃和弦,慢慢竟生成了一首歌的雛形。繼續拍片之餘,她希望擁有自己的作品,發行音樂。湧現的靈感,凝聚成繼續表演的渴望。 「我本身就很天馬行空,一有靈感就想去做,這也是我的樂趣來源。這是做職業治療無法滿足我的,但我從小到大都在做的表演可以。」她希望回港發展表演事業,向父母表明心志。父母雖未有反對,但亦擔憂女兒只是「藝術家性格」、「一時一樣」,無法堅持演藝事業,因此要求她必須在港完成大學學業,保障出路。於是,Yika轉讀中文大學全球傳播系,展開同時作為學生、YouTuber、唱作歌手的slasher(斜槓)人生。 //捲土重來// 重拾夢想,亦代表着重投不安穩的生活。為了兼顧多方面的工作:讀書、拍片、寫歌、儲錢出歌
【時裝界妹仔】台上閃閃發光 台下充滿狀況 QQBarry:「做造型師並不如你想像般華麗。」
「我們今天要呈現《雌雄同體》(MV名稱)的服裝,想保持較男性化的silhouette(輪廓),但也有許多女性化的細節
【男生也愛美】 熱愛紫色穿女裝 毋庸拘泥於性別—— 造型師QQBarry:「如果這樣就是乸型的話,那沒辦法,我就是喜歡這些東西!」
「紫色就是我,我就是紫色。」 喜歡時裝或真人秀的朋友們,也許會認得這麼一個渾身都是紫色的男孩。上至頭髮、下至皮靴、帽子、手袋、手機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