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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thor: Heidi W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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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像經過包膠,無碼version請親自到台灣睇。) 「下流詩人」松島安( @matsushimaon_hk )衝出香港!聽聞早排松島安趁空檔,「亂入」台灣大玩創作,仲同合作無間嘅好友——菲林攝影師臭熊( @sk8erhk )一齊創作咗一輯以情色公仔做主角嘅作品!ACOO小編去咗台北直擊展覽,即場請到臭熊為大家介紹呢輯最新作品! 由2018年起,松島安就已經將廣東話色情粗口同街頭塗鴉結合創作——以獨有而辨識度高嘅字體,將一句句「色情打油詩」寫喺香港不同角落,形成香港獨有嘅風景。臭熊話,松島安一向「寫開街」,今次去台灣想試啲唔同嘅嘢,所以就決定用情色公仔,喺上面塗鴉,「然後我哋將字眼,用相片呈現畀人睇」。臭熊最後選擇咗用120菲林,進行呢輯相嘅創作。 眼前幾幅攝影作品,兩個「Mary」幾可亂真,問到佢哋點解會揀公仔,唔用真人模特兒?臭熊解釋,過往佢哋做類似嘅作品時,只會搵身邊嘅朋友,亦都唔會牽涉金錢交易,「我又唔想以買賣形式,租咗個model,但佢又唔明我做乜,之前嘅model係完全明白松島安寫緊乜,有睇開佢嘅嘢,知佢係乜人嚟嘅,知自己要做啲乜」。最後,二人靈機一觸:「與其請個model,今次不如買兩隻玩具,試吓玩啲新嘢啦!」 除此之外,展覽另一邊亦有個黑房,入面係松島安喺台灣時候,沿途就地取材嘅創作。臭熊透露,松島安除咗入鄉隨俗,以國語創作咗幾句對聯之外,佢亦就地取材,例如試食過檳榔,又喺飛機上偷咗張安全指引需知,再喺上面「提字」。參觀者入去黑房時,要用紫外光燈,逐個逐個詩句搵出嚟,有種窺探秘密,要靠自己發掘未知嘅刺激感覺! 至於點解首個海外展覽會選址台北?臭熊話,有見香港台灣文化接近,大家都係用繁體字,加上近年多咗香港人去咗台灣,「或者係可以走出香港嘅第一步」。另外,臭熊亦都話,松島安同佢都希望移台嘅香港人,都可以藉住呢個展聚一聚,睇吓笑吓吹下水。 想睇松島安同台北呢個地方會擦出乜嘢火花同碰撞?剩返幾日咋,假如你咁啱喺台北,就記得把握時間去望一轉啦!   《松島安の台北瀟灑射一回》展覧2023 展期:8月5日-8月15日 時間:11:00am-9:00pm 場地:濕地 @venue.tw 地址:台北市中山區林森北路107巷10號 票價:免費 策展:Wonderwall @wonderwall.today

打開YouTube,你最喜歡看的是知性懶人包冷知識影片,還是大胃王忘我吃播?未能出國的,可能又會喜歡用眼睛跟著樣子甜美的YouTuber去旅行,看她去海灘去cafe。在云云香港YouTuber中,33歲的「#豚長Joey」可能是一個例外,她是一個200磅的「肥妹」,在香港的審美觀中,她不是美女、沒有長腿、沒有纖腰;連登的網民對她偶有狙擊,說她「(旅行)啲錢唔知邊度嚟」、「豬」、「樣子很安全」等,但貼文又總有一兩個人,回應「都幾好睇 又唔會覺得好扮野好港女」、「佢做咩都好開心咁」。 螢幕上的豚長笑臉迎人,大情大性,鏡頭後的她經歷過種種家庭問題、工作壓力。訪問中途,她感慨哽咽:「以前我唔開心嘅時候,我好想有人可以幫到我」。昔日面對困難孤身一人,她只能靠看YouTube獲取快樂。 今日,她成為了那個幫助別人的人。去年4月,她毅然裸辭,帶著6萬元儲蓄歐遊3個月。Joey在其新書《快樂豚長旅獨遊記》的自序寫到,自己用了32年時間學做一個普世價值下「正常人」,再用了一年多時間把它擊碎打破。或許,她也可以嘗試順道打破網絡生態圈——做一碗不靠外貌、不矯情的心靈雞湯,可好? 文:Heidi Wong @heidi.is.strong 圖:Andrew @andrew_bangchan //做一個正常人 vs 拒絕正常// 現今的香港,大抵已經十分接受「slasher(斜槓族)」、「freelance工作者」等。而事實上,Joey也不討厭工作,但她就總是遇到「伏」工。 大學畢業後,她曾經寄履歷到某旅遊雜誌,惟並無回音。她其後到了一間非牟利機構打工。當時上司常叫員工們在午飯時間分享小知識給大家。有次上司叫Joey分享英文書信的格式。Joey在公共圖書館借來了一本書,然後把整合資料,分享給同事們。不過,當上司其後再追問,「Dear Joey,幾時要逗號,幾時唔需要?」,Joey一下子回應不到,語塞了起來。上司隨即把Joey叫入自己房,質問她無做好功課,Joey解釋,自己去了家附近的公共圖書館借書參考,怎料上司竟説「點解你要去地區圖書館借?」,又問「住呢區嘅係咩人?」,暗諷她的背景。 去到第二、第三份工,Joey做過event、商場deco,開始過著忙得不見天日的人生。那時候的她壓力大得常在公司大呼:「我四面受敵呀!我四面受敵呀!」她不斷自己說,我很想逃離,但我做不到。 //谷底的咆哮// 與Joey的訪問定於新蒲崗進行,皆因Joey數年前亦曾在新蒲崗工作,對此地有些回憶。 過去數年,不論是否需要OT,Joey總會在下班後蹓躂至夜深才回家,「我份份工嘅人都知我唔鍾意返屋企。我以前收工會自己一個到處走,唔想返屋企,因為唔想面對屋企。我啱啱喺呢度(新蒲崗)附近行,我都諗返起,呢啲地方就係我以前喺度行嘅;我又會行去荷李活,但唔知做乜,又無嘢行;以前又會去新都會,好似啲阿伯咁,坐喺度望住月光。」 不願歸家,皆因家裏混亂得讓Joey感到困擾,她常形容家裏「多嘢到要單線行車」,走路甚至要側身行。問題具體形成的原因,Joey不願多說。但,久而久之,「回家」這件那麼簡單的事,竟為Joey帶來龐大的精神壓力,也讓她與家人時有爭執。她試過聽大家意見,決定先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我好記得有一次,我執咗自己間房全日,覺得好舒服,然後開開心心去ikea,買啲櫃想收納好啲」,詎料回家後驚覺被丟棄了的東西回復原位。Joey忍不住跑到樓梯咆哮、大哭。那一刻,她覺得自己彷彿跌到深淵之中。 種種加起來,為她種下想出走的念頭。不過,對於Joey而言,面對30大關,說要裸辭,依然需要無比勇氣。 //你係有得揀㗎!// 撇除小時候跟家人去旅行,Joey有記憶人生第一次接觸坐飛機、去旅行,是在讀副學士的時候參與遊學團,大夥兒買夜宵、在酒店談心,讓她感到無比的快樂。 那時,Joey覺得自己去到情緒的臨界點,她想做一些自己喜歡、有興趣的事。她在2020年開了YouTube Channel,又簡單租了一個studio,成為她的小天地。她堅持一星期出一條片,平日下班到studio剪片,每逢週末放假便外出拍片。在剛開始經營YouTube頻道時,Joey什麼都拍:在家抗疫日常、煮食、挑戰⋯⋯但,正職仍然讓她透不過氣。那一年生日,她去了兩次Staycation與朋友慶祝,但兩次都不斷因工作而「fade out」自己,又遲到早走。她在酒店電梯對著鏡子,落寞地用手機拍下當刻感受:「希望要好好記住今日,唔好再因為工作而失去咗同朋友家人相處嘅時間,實在太唔值得啦。」 一年後,她狠下心腸轉工,決定認真經營YouTube。2022年4月,她終於「中招」,康復後,即使疫情仍未完結,她亦毅然裸辭,決定拿著6萬元儲蓄歐遊3個月,當中一個月去了西班牙的語言學校讀書。在旅行的過程中,她發現,原來生活是可以這樣過的呀!大家常以為自己無得揀,其實,大家都有得揀呀!(先不劇透,若想了解這段獨自歐遊的經歷,記得購買Joey新書《快樂豚長旅獨遊記》!) 但是,回港後,她彷彿又失去了動力,「朋友返工嘅時候,我喺studio瞓覺,唔好以為好似好爽,我都覺得自己係一pat屎」。她開始反省:「我唔想用旅行去逃避,我知道我飛咗,就一片光明,但我真係好想喺香港,搵返我嘅生活」。別忘記,所有事情,都有得揀呀。於是,她決心說服家人,搬出去獨居,抽離一下,慢慢重整自己人生;又告訴自己,只要自己做到一些好的習慣,就要給自己一句獎勵,「例如我依家減肥,假如我忍到口,我就同自己講,Joey,你做到嘢呀!」。 //肥?// Joey另一個讓人談論的,是她的身形。不過,Joey經營YouTube這段時間,發現也要感謝自己的身形:「假如你係素人靚仔或者靚女,你行出去拍YouTube,你起初無咁吸觀眾,因為大家會覺得你應該出現喺大銀幕;而我呢啲,唔係靚女,反而出現喺YouTube反而更吸引你,因為YouTube係一個好親和、親切嘅platform。」 她曾經拍攝兩季的《減肥旅行豚》系列,目前亦開始了最新一次的減肥計畫。在這幾次「減肥行動」之前,其實她亦嘗試過兩次認真減肥,第一次是因為喜歡上一個男生,她覺得自己假如減肥了,或許就可以在一起;第二次,單純因為覺得「肥」這回事在香港就是「錯」。 「我唔想成為錯嘅一份子」,Joey說。最瘋狂的一次,她試過請來私人教練,上每堂索價1000元的健身課程,「1000蚊可以買一程機票去台灣了」,她笑說。那一次,她減了60磅。其後,Joey反反覆覆減肥,但很快又復胖,再減,再肥。一直未能成功減肥,Joey歸咎自己未夠「堅持」。 然而歐遊期間,Joey對於減肥這回事,獲得了一個新想法,只因她確切地感受到,相比起香港人,外國人壓根不在意你的身型。對於他們而言,自己只是一個「比較肥的人」,根本無需貶低自己。Joey在影片解釋,自己在外國的時候,很少突然會有想減肥的慾望,她認為這是展開減肥的最佳狀態,「因為你嘅內心要好peaceful」,一切不再是為了別人,而是為著自己去努力。 所以,這次減肥,她決心是不再是追求數字的變化,而是「管理腦袋」,從心理入手,追求「輕盈」,讓自己開心、有活力地展開這個旅程:「我之前喺英國睇過一本書,入面話,所有成功嘅人,都係靠Consistency,唔知點解,呢句嘢好入心,我喺度諗,假如我可以做一個夠堅持嘅人,我嘅世界係咪都會好啲?」 //不只是嘻嘻哈哈// 這段日子,Joey覺得最讓自己驕傲的,是自己的影片,對於很多人而言,是不只「嘻嘻哈哈」的得著。 雖然都是拍攝旅遊影片,但Joey不願定義自己為「informative」類型的YouTuber,反而是形容自己是走「開心系/溫情系」YouTuber,「我每一條片都好鍾意分享我經歷呢件事嘅心情,係咁樣㗎,而唔係只係我同你講呢間酒店係點,你嚟羨慕我啦!我係想比你見到,做完呢件事,原來個心情會係咁。我係想比未必去到旅行嘅人,可以感受到我經歷緊乜嘢」。 她曾經收過觀眾的DM,說「星期一係返工最累嘅日子,但我睇完你嘅片之後,我馬上舒服晒」,「呢啲嘢,係我會覺得,以前我唔開心嘅時候⋯⋯好想有人可以幫到我,依家,我可以幫助到其他人⋯⋯(哽咽)我係咪好鬼煩?」 所以,當她今年在隔離酒店,收到出版社的電話,說邀請她出一本書的時候,她在酒店房中興奮得尖叫起來,「我到依家都鍾意手寫日記、印相,我覺得digital有幾方便,我都有少少覺得佢無咁有溫度」。 「我希望大家睇我本書同睇我嘅片感覺都係一樣」,Joey補充,自己不是要做一個當紅炸子雞,不是要做百萬YouTuber,而是,只盼分享一些讓大家心靈健康的東西,追求「淡淡的存在」,「如果當你down down哋,但唔知down啲乜,睇完(我的影片)可以好舒服,咁就好了」。 說到底,一切都是簡單如她的口頭禪——「乜都唔緊要,最緊要開心!」 《#快樂豚長旅獨遊記》 簽書會: 日期:7月22日 時間:晚上7-8:30 地點:會展 1B B16

小時候,師長常常會勸戒我們「第時大個唔好行差踏錯呀」,卻很少有人讓我們反思,成人眼中的「正路」,一定是正確的嗎?也沒有人會告訴我們,即使好像是走歪了,不也是可以從中得到一些領悟,變成我們成長的養分? 商台903 DJ「歪歪」,從小就似乎有那麼一點不正常,由小學時候與朋友扮人肉陀螺互相高速轉動碰撞被風紀罰企,到因為亞視卡通《藍貓》的一隻老鼠角色而為自己改名「YY(Why Why)」,直到長大後「fail」事不斷,在旁人眼中,他未必是在走一條康莊大道,但誰說歪路就是不該走的路?路看起來坎坷,但事後回想,一切又似乎並非壞事。今年他將會推出新書《那天我走上了歪路 Not a Wrong Path》,梳理自己心裏最底層的經歷,再「煎皮拆骨」般掏出來,與大家分享這條錯誤得可愛的人生路。 若然覺得自己過得挺不順的,歪歪或許會讓你感受到錯有錯著的美好。 文:Heidi Wong @heidi.is.strong 圖:Mak @iunyi_ //歪之起源// 27歲的歪歪本名王遠杰。問及歪歪這個名字的由來,已經開始感受到這個人的「歪」味:「我小學四年級之前叫Jacky,係因為我鍾意成龍而得來。然後我開始知道呢件事係羞恥嘅,之後我就諗改名」。 不過,小時候的他思前想後,也想不到任何英文名字能夠完美地代表自己,「點解代表我嘅英文名係隨便叫Peter、Paul?咁不如唔好要?後來我睇亞視嘅卡通片《藍貓》,我媽話,你睇吓!隔離呢隻老鼠叫Why Why,覺得好似我。」Why Why是一隻很囂張的小老鼠,有很多話兒,經常問「為甚麼」,「不如你就叫Why Why啦」,母親說。 被母親影響下,他便真的開始自稱YY,「細個覺得,其實我都carry唔到呢個名,無緣無故,點解要叫大陸卡通片嘅老鼠嘅名?係咪比叫自己成龍英文名更難解釋畀人聽?」那時覺得自己無心插柳但柳並沒成蔭的他,長大後看法竟有轉變:「我成日覺得,你改一個名,你再唔鍾意,其實佢都同你有咗某程度嘅聯繫,唔知點解,最後好似都幾能夠carry呢個名呀」。 //歪之童年// 能言善辯似乎不是一朝一夕能培養的特質,歪歪形容小時候自己是品學兼優,但也「一言九頂」,尤其對權威有很多質疑。雖然自己不是每次都對,但他的骨子裡就是有種不忿氣,看甚麼都不順眼。 小一的他很喜歡爆旋陀螺,小息時與同學聊得起勁,「青龍!上呀!」之後歪歪自轉起上來,朋友仔也參戰:「白虎,去呀!」,兩個小朋友如是者在操場上一邊「揈」一邊「纊」,不亦樂乎。那邊廂有個四年級的風紀走了過去,友善地對他們說:「請你哋跟我過一過來」。究竟發生了甚麼事?歪歪心想,風紀對他說,沒事的,先過來吧。怎料原來帶了二人到操場前罰站。對於自覺品學兼優的小一生而言,被罰站是絕不能接受,他不斷對訓導老師說,自己並沒打架,只是扮陀螺呀,「我示範給你看呀!」,但訓導主任說,風紀說你打架,你就是打架。 他又想起,小學有次英文課做閱讀理解時,老師問他「網址係咩」,他覺得奇怪,但也便讀了文章上的假網址給老師:「www.xxxx.com」,但老師竟大罵:「收聲啦!website呀,w-e-b-s-i-t-e呀。」雖然只是一個誤會,但已經讓他耿耿於懷——不就只是一個誤會?是你問得不清楚,為何要用這麼大的語氣責怪我? 長大後,歪歪回想這些事,還是心有不甘,「例如,以前轉堂一定要伏低,我唔可以靜靜哋坐喺度?我細個已經會諗,其實都係方便你啫。你話我打交,其實都係因為你無一個category叫『扮爆旋陀螺』。嗰陣覺得大人好一言堂,第一次體會到,當道理喺自己,人哋唔信就係唔信,就係會有一股好大嘅力量去壓低你」。 這個是對於歪歪成長最重要的一件事,「大人成日話小朋友做錯,其實大人都未必係啱嘅」。 //一路向歪?// 歪歪是中大新聞及傳播系畢業,畢業後便入職商台擔任DJ。從事媒體、新聞行業人工低工時高,坊間很多人會說「讀新聞誤一生」,記者忍不住問,讀新聞、做傳媒是一條「歪路」嗎? 歪歪2018年加入商台,一開始做的是時事節目。後來,他成為了《二人限聚》及《那天我走上了歪路》的主持,不論是網民的批評、前輩的善意提醒,都讓他開始面對另一種名為「自我質疑」的樽頸位,「成日覺得自己表現未如理想,有時候會覺得無嘢再講畀聽眾聽。每一日都懷疑,死啦,係咪無貨呢?如果夾硬講啲自己都覺得無趣嘅嘢,會唔會節目唔好聽?」 最後,歪歪開解自己的方法,就是把一切都當作是鍛鍊,「好似舉重,你去到最後幾吓,覺得真係無力,我真係舉唔到多一兩下啦,但其實創意嘅鍛鍊就係呢度開始。我後來同自己講,唔可以無貨,無嘢講你都要做,你都係呢個專業,你就要諗啲嘢做、搵啲嘢去講,自己生活體驗多啲;第二,知道自己有乜弱點,未夠好,真係唔需要死。你發現有乜做得唔夠好,都係一個進步」。 事實上,畢業數年,他身旁同學仔已經大多轉行,或根本從來無入行,「讀新聞系要有很強的批判思考,要對社會有一份關心。但畢業出來之後re-u,吓你依家幫人gel甲?幫人整眉?你食腦㗎嘛!明明喺新傳呢個地方equip自己4年,點解最後一無所用?」面對這個「苦海」,他仍是甘之如飴,皆因做廣播能夠帶動、甚至紓解觀眾情緒,為他帶了很大的滿足感。他舉例,有次他編排一個半小時的Music Show,挑選了陳柏宇的《逸後》、陳奕迅的《人來人往》及李克勤的《愛不釋手》,有個聽眾inbox他,說自己開車途中聽到淚水缺提,「我覺得,呢個就係歌曲嘅力量,點解DJ要鋪排、要喺歌與歌中間講嘢?(呢件事)唔係廢嘅,DJ唔係出嚟刷存在感,佢係令到呢啲歌更加有溫度」。 一切或許無需言明,反正即使現在回想起來,歪歪仍是心意堅定:「呢個會係旁人眼中覺得係歪路,自己睇會覺得,嗯,應該都係無揀錯」。 //歪得優雅// 以前在公共圖書館,一張圖書證可以借6本書回家。每個週末歪歪都會和媽媽到圖書館,手執3張圖書證(父母及自己的),借18本書,回家後看到天昏地暗。中學後,他喜歡到書局打書釘,「我經常覺得,如果有一日我做到,唔好話作家、作者,但如果我可以有本書,都令人廢寢忘餐咁睇,睇完仲會覺得心靈好滿足,其實真係唔容易。我覺得書係一個取代唔到嘅媒介,呢個就係文字嘅力量」。今年,他獲得了一個出書的機會,他早早便構思,自己的人生有甚麼值得好好回顧一下。 《那天我走上了歪路》書本分章是4款「hashtag」,有「#emo」、「#852hkboy」等。說到Emo,他在訪問特意分享了一個emo boy的故事—— |「2019年我自己去咗悉尼,途中去咗跳傘,驚到瀨屎,我都唔知自己點解要報。跳傘教練話,唔好怕,我教你,你look up,抬高頭,It’s safe,It’s elegtant!」 |「我一聽,唔知點解好觸動到我,我好快意識到,會唔會都適用於我生活?遇到好驚嘅事,我都應該要look up?跳完,我開心咗好多,我喺旅遊巴,諗,嘩,我成就解鎖,然後我流咗幾滴眼淚。」 |「就算最後,面對嘅困難解決唔到都好,優雅都好重要。無論一件事幾驚,只要你抬高頭,你先望到個天,望到太陽,望到靚嘅風景。」 這條歪路,不是只有歪歪一個走,你也不會是只有一個在走。在看不到終點時,不妨停下來,欣賞一下這條歪路沿途的風光,歇息一回,然後再抬起頭優雅地走下去吧。 Make Up: @christymakeup @bonbon.makeup

「消費母親」 這是邱士縉(Stanley@MIRROR)新歌《來不及》發布後,他得到的新標籤。「雖然有很多人會說,沒事的,還有很多人支持你的,但你看完也一定會不開心,哪怕只有一兩秒,我已經會不停想,不如我不要做宣傳了?」 曾經在社交平台很活躍、勇於表達感受的Stanley,一度因為網上的流言蜚語,質疑是否不應再「做自己」。但當想到作品的初衷,是希望出一首歌紀念母親,表達當初來不及宣之於口的愛,還有甚麼難關跨不過? 這個訪問,Stanley真摯地回應了「上/下弦」的說法,也談到了自己的市場價值。現在再重新認識Stanley,或許還來得及? 文:Heidi Wong @heidi.is.strong 圖:Mak @iunyi_ 要談《來不及》,首先要講講Stanley眼中的邱媽媽。 邱媽媽是一位典型「上一代香港人」,是家中長女,有4個弟妹,「她很早出來為了家庭,為了我的婆婆工作,所以她沒有機會接觸很多知識水平,讀很多書」。 邱媽媽就好似一頭艱苦的牛,很努力很努力地為了一家去付出。Stanley的父親早於Stanley 7歲的時候離世,母親於是一日打兩份工:早上四五點起床派報紙,再去做清潔工作。Stanley小時候有次為了賺零用錢,陪著母親派報紙。這次是他第一次目睹媽媽是如何厲害:她一口氣疊起了一大堆報紙、上樓、在升降機停下來的時候,趕快極速派發給住戶,這一切在電梯門關閉前便要完成,每一層如是,「我派了一日已經心想,她是如何做到的?」。 Stanley與媽媽的關係,就如同傳統中國人家庭一樣——母親不敢把心事告訴兒子們,也不會訴說自己的擔憂。母子之間的對話,大多就是上而下的吩咐,或者責備。不過,在MV亦有一幕,年輕版Stanley在街上飲泣著,一隻手拍拍他的肩膀。Stanley笑說,這是他中一的時候情竇初開,但很快便失戀了,「好明顯我係畀個女仔飛」。他有一晚決定去了那個女孩家樓下等,但等了一整夜都沒等到回應。翌日早上,邱媽媽找到Stanley所在地,Stanley以為自己一定要被臭罵一頓了,但邱媽媽知識抱了一下Stanley,並叫他回家,「她應該不知道那個女孩子住哪的,我也不知道她怎麼會知道。她也沒有罵我任何事,只是安慰了幾句『還年輕、怕甚麼、不怕的』。沒有過問太多,給我空間處理」。 Stanley至今仍記住,那時候湧上心頭的那股溫暖。 //一份猶如拉丁舞的母子關係// 小時候的Stanley已有滿滿的表演慾。預備應考A level時,Stanley一邊排隊等候進入自修室,一邊用手機開著Youtube看韓星Rain跳唱,心想「Ring真有型」。到考入城市大學後,新生Reg Day的日子,傳統上都要走過「木人巷」(即學會招收新會員的地方),「通常都是學會拉新生過去,但我是自己衝過去Dan Soc(舞蹈學會),從此就更喜歡跳舞了」。 在大學,Stanley變成迷上跳舞的瘋子,各大學的Dan Soc都以「燃燒生命」著名,每每練習到深夜。而每當Stanley練舞完畢,凌晨時分回家,總會見到母親為自己預先準備了一碗湯,寫上紙條提醒他記得喝。有時候母親會醒過來,問「要不要煮個麵給你?」,「不只是煮一個麵,她還會加幾條菜,煎一隻蛋」,Stanley說。 大學畢業後,Stanley做過排舞老師、跟過歌手跳巡迴演唱會,「加入《全民造星》之前,對我來說是一個混沌的時期,因為我想嘗試不同的東西,但我不知道如何入行」。其後,他參加了《全民造星》、加入了MIRROR。此時母親開始擔心,「我做跳舞的時候,她會擔心工作不穩定,又會很怕這行會『很亂』,但另一邊廂她又好支持我,她只是把擔憂告訴我,但沒有阻止我入行」。 在MIRROR的頭一兩年,Stanley不是最吸引鎂光燈的成員,「收入不會很多,她也未必常常見到我,不知道我在做甚麼。例如拍劇、拍戲,就好似漁夫養魚,往往需要半年時間籌備、半年時間製作,成品可能一年後才出現」。不過,神奇的是,Stanley入行後,與母親關係竟然變得更親密,「慢慢接觸演戲後,我感受多了人與人之間的情感,所以入行後,我特地多抽時間陪伴她,刻意與她經歷多些不同的事情」。兩母子的關係,在Stanley眼中看來就好似跳拉丁舞一樣,「你過來一點,我又這樣給你一點,互相影響著」。   //最後——往往只有來不及// 後來,Stanley母親患上肝病,Stanley每日都抽空陪伴、鼓勵母親。「她是一個比較悲觀的人,在生病的時候,她會想到最壞的一步。所以病情的後期,她有比較灰心。好似覺得,我不行的啦。我作為兒子,就會很矛盾,我一方面不想她這樣辛苦,另一方面,我也要講『你不要這樣想啦』。那時候是新年,我一直在想,怎樣可以讓她意志再強一點?」Stanley回想起過往30多年,很多時候自己愛母親,都不會把情感宣之於口,他花了好一段時間反思,假如成長的過程,自己多點表達愛意,在最後的一段路,母親會否更開心? 邱媽媽在今年年初撒手人寰,他其後反覆思量著:「我發覺原來很多時候,我們對著家人,你最後會講的話,都一定會是關於一些,對不起、覺得自己做得不夠,或者有些事情可以做多一點。在我的立場,如果我可以在之前再多做一些事情,會怎樣呢?如果她有多一點時間,我們又會怎樣呢?」 此刻,Stanley知道,自己很想要很想要在演唱會,為母親唱一首歌。這次Stanley毫不猶豫,想到就做。他邀請到吳林峰作曲,小克填詞,並由李刀拿負責為MV操刀執導。《來不及》這首歌,就是這樣誕生。 //做自己,有多困難?// 怎料,有人說他是「消費母親」。 Stanley語氣變得緊張:「你不能回應他的,因為你回應,後續又會引起不同的事情,只能自己『食』、消化,但我又未去到這個高度,看完這些留言後完全不影響到自己。雖然有很多人會說,沒事的,還有很多人支持你的,但你看完也一定會不開心,哪怕只有一兩秒,我已經會不停想,不如我不要做宣傳了?」 這個感覺,其實Stanley並非首次感受到。入行至今,他都有感自己就彷如一個泥公仔,社會就像一對無形的手,「大家不斷塑造『我覺得你是一個怎樣的人』出來,不停把Stanley搓成一個,溫暖、照顧別人的形象出來。我可能本身有這個特質,但我並不是因為覺得『我是一個很照顧別人的人』,所以去照顧別人。我只是希望場面開心,我沒想過原來給人的感覺會是這樣」。 以前Stanley很喜歡出IG Story,開開玩笑,偷拍別人睡覺,作弄別人,現在他減少了,「我本身就不是一個這麼小心的人。以前我很願意抒發自己。不過原來我說的話,可能會令別人扭曲,引起誤會,而我很不喜歡被誤會。這令我現在不敢做了。我寧願不說,但我又想做自己,不想改變自己,結果我將『做自己』放在私底下」。 現今世代的藝人,怎可能完全封鎖社交媒體,不經營不宣傳?Stanley唯有對自己說,要用演員的身份strike a balance:「你留意Stanley,不需要留意我的私生活,你只需要留意我做得好不好,能否感動你,就是這麼簡單。」 //現在沒有市場價值,就等於完全沒價值?// 相比其他成員的solo單曲,《來不及》反應未算最好。Stanley對於「上/下弦」之說,看得坦然。 Stanley自言是一個實際的人,「怎麼說呢,很多粉絲特別會討論『是否公平』這回事,在我眼中是沒有(這回事)的。例如對於客而言,同一筆錢,我會給Anson Lo,還是Stanley?一定是給Anson Lo啊!這個是很正常的事,我是客人的話,我都給他(Anson Lo)啦!用市場價值來『𠝹開』我們,(他)無疑是成功,但是否代表未有這個價值的人,就是完全沒價值,或者以後都不會有價值?都不是的」。 Stanley喜歡健身,因為努力和成果一定會成正比,但在演藝界、娛樂圈,沒人能保證你努力後會否成功,「所以我沒有刻意在這個位置不開心,因為我很明白這個世界如何運作。所以,做好自己吧,只要你肯看Stanley的作品,就已經很OK了!」他自信地笑著說。 後記: 問到Stanley有否再有出solo歌曲的計劃,答案可能叫部分Team Stanley失望了: 「歌曲的話,我應該會by project,有一些project很想玩,或者有一些動機,可能很touch到我,或許會有不定期的project。有很多成員更主力唱歌,應該把資源放在他們身上。我是一個演員,我焦點是要如何做好『演戲』。我不想所有東西都碰,我想做得專。我喜歡唱歌,但會不會繼續出歌,成為歌手?我未有這個打算」。   Makeup: Giann Cheung @Annie G. Chan Makeup Centre Kennis Leung @Annie G. Chan Makeup Centre Hair:Will Choi@HairCulture Wardrobe: Off-white, Giuseppe Zanotti Styling: PIPA Creative 場地:No Work On Island

還記得自己青春的模樣嗎?那時候的你熱情滿瀉、敢於冒險、探索未來。雖然只是柔弱的小火苗,當遇到合適的時機,合適的人,就可以燒得更旺盛,更忘形。 周子淳(阿車)、陳展衡(Tommy)和黃悅瞳(得得),3個年輕人,背景迴異,對影視創作卻熱情一致:有人幻想創作港產英雄片、有人日思夜盼開拍粵語歌舞電影、有人期望作品能療癒人心⋯⋯他們未必天賦過人、才華洋溢,但他們的一股熱情,令香港影視的未來添上無限可能。但夢想可如何實踐?「鄰住創本視」,一個以訓練中小學生成為製作人的計劃,找到了彼此,讓這3朵小火苗併發出閃閃發亮的花火,在烏托邦的入口指引路向。 文:Heidi Wong @heidi.is.strong 圖:Andrew @andrew_bangchan 阿車:「藝術創作可以救贖一個人。」 21歲的阿車是「鄰住創本視」的大師兄,在浸會大學電影學院,創意電影製作高級文憑課程畢業。他形容自己的故事有點「搞笑」,「我一開始接觸創作,並不是做幕後,而是幕前」。 中學時候的阿車是個寡言的人,由於他身上長滿濕疹,變得自我封閉。久而久之,他十分保護自己,不苟言笑。其後,他被老師邀請加入劇團,那一年劇團籌備演出歌舞劇,「我負責站在後面揈吓揈吓那一種」。 雖然只是閒角,但做「幕前」的滿足感,勾起阿車對戲劇的興趣。接着的暑假,老師在班上的通訊群組隨便發了一堆課外活動課程,與其無所事事,阿車隨便報讀了一個「拍攝課程」,打算「進修」演技,怎料課程不只讀表演藝術,從劇本創作、幕後分鏡、剪接都有涵蓋。名已報,唯有硬著頭皮讀下去,但過程中卻發現,一個創作從零開始,到自己的手上經過反覆琢磨到完成,這個成就感好像比幕前演戲更大。 //創作的意義// 中六時,學校老師知道阿車喜歡創作,並且有一定底子,推薦他參加「鄰住創本視」計劃,「那時候超級抗拒,因為我未覺得自己將來一定要做導演,這個項目又有很多低年級同學,我根本沒話題」。但半推半就下,他還是加入了。 過往他進行任何創作時,甚少思考作品的意義,總覺得創作自己喜歡的內容便很足夠了。例如他拍過一條鬼片,內容叫人別犯校規,整件事就是for fun的。而「鄰住創本視」的主旨是「寓教於樂」(Edutainment),創作內容,不論是微電影或是綜藝片,必須有關6大類別,與社會緊扣:綠色社區、科技向善、樂齡一族、少數族裔、傷健共融及社區新客。第一次在「鄰住創本視」拍微電影,阿車構思了一個傷健共融的故事,講述3個朋友,其中一個不幸遇到意外要坐輪椅,兩個朋友多年後決定要跟他組成籃球隊

2022年11月12日,水野月的第一條分半鐘直度片面世了。那條片有3萬多views,為水野月IG增加了1000多個追蹤。潮心想:「假如我有30萬views,豈不是有3萬個粉絲!」 「驚艷別人」的感覺,讓潮十分享受。「好簡單,你攞起手機,開Instagram上嘅reels專頁,你碌來碌去,你碌到幾多個先會見到一個香港(創作者)呢?香港人好急躁,大家都想喺幾十秒之間得到一啲嘢,可能係哈哈一笑。我哋可以喺好短時間內,話畀觀眾聽一啲嘢。例如,阿潮呢個人好搞笑!或者,阿潮講呢番話好有道理!又或者,阿潮講呢番話,合情合理之餘,我估佢唔到!」他又為「水野月」這個名字下了一個官方註解:「潮拆開,就係水同月。我希望我嘅作品,能夠畀人好似喺野外聽住水聲、望住月光睡覺一樣,感覺係好舒服嘅」。 「我哋嘅初心係,拍長啲嘅話成本會好高。仆街!既然我無錢,就打直拍、晚上收工之後拍,我哋拍reels,最最最最大嘅原因係我哋窮,窮,就係我哋成功嘅方程式」。 文:Heidi Wong (@heidi.is.strong) 圖:hct、Kelvin Or (@kelvin.okc) Stage 4:一個衝動的決定 眾人聽到潮想拍「直度」片,大驚,猜想潮是在搞笑嗎?哪有人把電影打直拍?細豬(水野月的常駐演員)叫他不要急,慢慢休息多一會再算,但潮心意堅定:「我要生活,我要用拍片呢件事化為收入嘅話,我係咪都要拍直度片?IG依家有呢個新功能拍直度,我覺得要把握呢個機會,我覺得可以hit。我依家唔做,出年才做就太遲啦」。 潮經朋友介紹下,認識了Alex,也就是現在水野月的主要攝影師。 Alex在中學時候已經參加拍片比賽,中六便自己寫歌、錄CD,大學成功考入浸大電影學院,但一直自覺從沒被認同過:「我會諗係咪自己嘅性格有問題?嗰陣嘅我好固執,不斷同其他人比較,覺得只有自己係啱嘅」。 潮和Alex,兩個人都是「固執底」的人。儘管Alex曾苦口婆心叫一直喜歡自導自演的潮別當演員,專心做導演,潮一度怒羞成怒:「以後唔預你玩!」不過之後二人竟然有點「一拍即合」。 Stage 5: 橫變直的神奇旅途 潮躍躍欲試,大家找了一個晚上,拍了3條reels。 一開始,潮參考其他地區的短片,拍攝「現實世界」及「電影世界」的對比為題材,後來他稍稍微調,改為「普通人」對比「電影人」,例如普通人在麥當勞重遇舊同學,潮會說「人哋當然唔認得你,佢食安格斯餐,你食豬柳蛋咋!」;電影人在麥當勞重遇舊同學,燈光一轉,音樂響起,劇情同樣是被舊同學忘記,潮「chok」起語帶雙關對白:「有時候有啲嘢,就好似麥當勞嘅豬柳蛋一樣,整定嘅。」 電影人真的都是傷春悲秋的「chok」、懶感性?網上有人質疑潮根本不算電影人,潮說:「我又真係唔算電影人,我係自由工作嘅影片創作者」。事實上,潮其實只是想表達出看待同一件事情,兩種看法的對比,並透過畫面呈現。他解釋:「喺故事、音樂節奏、戲劇性方面,普通人就係好戇鳩,電影世界演技好嚴肅;普通人世界係用手機拍攝,電影人世界用電影機拍攝;普通人世界無調色,電影人世界有3級調色;現實世界都有收音,但只係手機收音」。 漸漸,水野月followers幾何級數上升。就算你沒有follow他們,你或許都會在reels頁面見過「普通人唔要膠袋VS電影人唔要膠袋」,或者「普通人flirt女VS電影人flirt女」,兩者分別有258萬及302萬views。記者忍不住問道,你們的作品吸引人的秘訣在哪?Alex說不是不能說,而是「難以言喻」,「簡單而言就係準繩度。」 記者問道,做直度片,不怕被批評?潮爽直回答:「連登畀人屌緊啦!不過唔打算縮,點解直度片就一定係抖音片?因為抖音拍直度先?我覺得唔係,我覺得自己拍嘅片,係香港IG片」。 Stage 6:還記得初衷嗎? 訪問當天,這個16萬追蹤的IG創作者,去了酒店做兼職bell boy,全日都因為收到了5元歐羅的小費而喜滋滋的:「我得閒就會返工,你喺屋企坐低諗劇本,無錢;我返工嘅時候諗劇本,係賺人哋錢做自己嘅事!」 潮除了自己工作,水野月目前亦透過接一些業配工作賺錢。要努力儲錢,是因為潮還有一個終極目標:「我本身諗過reels唔會hit,如果係,我會儲20萬,我會寫一個好撚究極嘅劇本,一個我覺得拍咗出來我肯定會獲獎嘅劇本。接到廣告唔係我哋嘅終點,電影係我哋嘅終點。由直到橫係我哋嘅終點」。 潮盼著,有一日可以製作出一部足以參加國際電影節的作品,告訴大家,馮錫潮不只是一個會自導自演的MK仔演員,也是一個專業的導演。記者很好奇,究竟在潮及Alex眼中,reels的意義只是工具,還是他們同樣鍾愛的東西?潮想了一想,說:「短片都係我導演出來,呢件事係從我角度出發,我兩樣都好鍾意,道理等於你食咗好多雙層芝士安格斯後,你都會想食一個12蚊嘅魚柳包。佢對於旁人而言可能無乜味道,可能唔夠多汁,但佢對我而言好重要」。 偶爾夜闌人靜時,潮會想,要是有人訪問自己,標題會怎樣寫?「24歲無業青年 6年後堅持夢想」這樣?「我真係無任何background,我嘅background就係24歲無業青年,街童。」今天,這個24歲青年果然真的接受訪問了。他依舊稚氣,有一點點任性,偶然自負,偶然自卑。不同的是,他已不是單單是一個無業青年了。 歸根究底,這個故事其實可以簡單以一個字總結——愛,不論是潮對於夢想的熱愛,抑或這群原本被看不起的人,聚在一起的情感,「一切嘅動機都係愛。」潮說。 後記:悲慘的定義 在訪問期間,不難感受到潮其實並不富貴,甚至可以說是「草根」。有人問潮哪來的錢拍攝,潮在訪問完結後,分享了一個故事: 「記得有一日,我飲醉酒行過屋企附近,見到一個流浪漢。因為經常見到佢喺我屋企附近執垃圾食,嗰陣我覺得佢好慘,我因為醉意,真係問佢,喂,你覺唔覺得自己好慘?佢話,你就慘,傻鳩!」 「過咗無耐,我因為拍片,將自己嘅錢用得七七八八,我同我好朋友傾,我話覺得自己無錢好慘。佢話覺得我一啲都唔慘,因為起碼我係做緊自己鍾意做嘅嘢,但佢唔係。」 「然後,我就諗,其實一個人畀人覺得佢好似好慘嘅時候,佢未必真係慘;但如果有一日,佢都覺得自己慘嘅時候,佢先至係真正嘅慘。」 在這個社會,大家可能都會覺得營營役役的自己是一條可憐蟲。忙時,不妨歇下來想想,自己有否逐漸遠離當初想像中最美好的自己? 假如一切其實都在進程中,或許現階段這個困苦的你,也是閃閃發亮的。

那年馮錫潮(Shawn、潮)讀完中三後便輟學,跑了去麥當勞做兼職。他辛苦儲了一筆錢買了一部iPhone 6,與另一個街童朋友在7-11模仿名導王家衛的風格,一邊扮金城武吃過期罐頭,一邊拍著短片,那時候他講出自己的宏願,麥當勞的同事都不相信他能夠做到,「覺得我係傻仔」。 社會對「街童」、「問題青年」抱以憐憫、或站在高位想伸出援手,但其實潮根本不介意自己的背景。這個MK仔只是想拍電影。跌跌撞撞,才24歲的他去年年底看準香港Instagram的reels市場尚未被開發,與拍檔Alex及一班兄弟共同營運「水野月」(@water_wild_month),主攻分半鐘短片創作,半年多極速累積16.5萬人follow。然而破百萬的觀看數字未叫他們滿足:「我哋嘅目標,是從直走返去橫,從9比16打響名堂後,返去16比9」。 一分半鐘,可以讓你有多深刻,可以帶你走到多遠?潮的reels未必如過山車般為你帶來起承轉合,不過,有時候有啲嘢就係咁,就是短短一剎那的花火綻放,足以在你心底留下烙印。 文:Heidi Wong (@heidi.is.strong) 圖:hct、Kelvin Or (@kelvin.okc) Stage 1:問題少年 「點解想做導演?因為睇咗王家衛嘅《阿飛正傳》,我意識到,點解有啲戲可以咁拍?睇上去好似好簡單,但實際功力可以咁深厚?」 潮這樣說。潮自嘲以前的自己是一個「問題少年」——不願上學、抽煙、飲酒。輟學後,有次一個社工姐姐帶一群街童到海洋公園玩,「唔使畀入場費之餘,姐姐還要每人畀50蚊我哋!」潮便決定不上班一天,跟大家去玩。 這個社工姐姐好喜歡與潮聊天,潮嗶哩叭啦的,一講話就停不下來。姐姐問,你的夢想是甚麼?阿潮說:「我想拍電影」。 社工姐姐遂帶他到遊樂場協會的「微電影工坊」,全班同學都是食煙飲酒講粗口的MK仔。潮在那兒拍了人生第一套微電影——《毒女》,故事講述香港已經成為一個吸毒合法化的社會。他竊笑道:「我喺入面嘅演技唔係講笑,真係很差。我淨係識扮梁朝偉、金城武。好刻意去扮。我無學戲,但以我Social之鬼嘅性格(厚面皮),我都覺得好自卑」。 那時候,社區中心開設了演戲課程,潮又去了,「佢哋教我『真聽、真講、真睇、真感受』」。與此同時,社工一直跟進他的個案,又介紹了他讀浸會大學與毅進合辦的電影創作基礎文憑。神奇地,這個MK仔與電影,似乎逐漸靠近了一小步。 Stage 2:不服輸 潮說自己是「Social之鬼」,不無因由:「嗰陣我喺麥當勞返工,我去全個油尖旺區嘅麥記都唔使畀錢。你意識到呢件事嘅嚴重性嗎!」潮呵呵笑著。那時候,靠著他的健談性格,在電影文憑課程及麥當勞認識了幾個知心朋友,例如電工背景的阿勤、攝影師Kelvin等,他們都願意和他一起玩、一起拍攝。潮決定買一部相機,但被騙買了一部不能收音的,於是他在淘寶額外買了一支8元的機頂咪。他又開始自學「慢快門偷格」等技巧,「終於識正反打、廣角拍啦。」 那時,全班20多人打算一起拍一條微電影,並推舉了潮做導演。然而部分同學不同意,在背後說潮只是因為有外面的朋友幫忙,作品才會好看,「我嗰陣20歲,脾氣好爆,我真係想打到佢哋仆街。阿勤就話,唔好呀,返唔到轉頭㗎。後來我決定用第二種方式還拖,我要用作品說話。」 潮在下一份功課刻意不叫Kelvin幫自己掌機。他邀請了阿勤,加上一個「MK妹」同學,還有被老師安排一個自閉症的同學一組,「我就係導演編劇加服裝燈光,阿勤係攝影助理,MK妹係美術」。那套微電影叫《無眠》,講述吃了一款藥後,在夢境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當他的同學用幾萬元租場地、機器拍攝,潮的微電影功課成本只是1200元,「600蚊用來搭的士、買啤酒;另外600蚊我租咗酒店拍攝。其他同學匯報自己份作品,話畀老師自己幾辛苦,用咗幾多器材,我反而係想講,你知唔知點解我呢個鏡頭係咁樣?」事後,Kelvin問潮,為何你不找我幫你?潮說,我要證明給大家看,我不需要外人幫助,我靠自己都可以。 潮一心只想學習電影知識,對於課程中的中英數通識科目一概不感興趣,最後他沒有完成課程,經學校老師介紹,到了一間製作公司學習調色、剪接,「我有好多嘢都唔識,但我快手,因為我喺麥當勞返工,炒薯條,你知唔知佐敦嗰間麥當勞排隊有幾勁?但我好快手,好靈活。」潮又把自己的作品放上YouTube,雖然觀看次數不算多,但開始被部分圈內的電影人留意到,「呢個係一種助力」。 Stage 3:見不到自己的低谷 電影世界就好似一個可觸摸的夢幻國度,潮越來越沉醉於微電影創作,他成立了水野月,先後與朋友們創作了《畫裡面的人》、《日禾系列》等微電影。直到去年年初,他被《X你的世界末日(The End of the F***ing World)》驚艷到,他想知道自己有否能力拍攝一個港版?於是,他砸了幾萬元,挑戰拍攝自己未曾試過的開車、槍戲、罪案畫面,「我想今次自己唔再只係活喺自己世界,我想做啲嘢係容易入口、商業之餘可以有文藝氣息,等人覺得我係一個真正嘅導演。」 在此之前,潮拍攝影片通常只會叫三四個朋友一起,這次請來20多個人通宵拍攝。然而,人多自然開始有是非,「我們請了一個燈光師,他一向拍攝花費很大。不過我們crew竟然有人說,這個人拍攝的東西比我好!」在背後議論的,除了外人,更有自己一直以來的好兄弟。那刻,一向自負的潮彷如從高位跌到深淵之中,深到見不到自己的那個位置:「你明白我的壓抑嗎?這些人都是我的兄弟呀!」 《式旅的世界末日》在去年4月在Youtube上架。與此同時,潮亦離開了香港,躲起來,沉澱了幾個月。 Stage 4: 一個衝動的決定 去年的11月,潮回來了。他迫不及待約了過往的拍片夥伴,宣布:「我想拍直度片。」經朋友介紹下,潮認識了Alex,也就是現在水野月的主要攝影師。 Alex說,潮的想法,或者不太多人會理解:「我覺得我可能成為明白他的人」⋯⋯ —————————————————————————————————— 想繼續了解潮創立水野月的故事,請留意【水野月專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