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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離如潮,難免充斥著太多負能量,無論是出於商業考慮,還是本著創作人的應有抱負,這一年香港出現了許多勵志片,有些叫你振作爭氣,別放棄,有些則眼高手低,流於情緒勒索,而《媽媽的神奇小子》讓人驚喜的是,它在偏近主旋律及公式化的奧運奪金框架下,卻不純粹是一部奮鬥逆流勵志片。被譽為神奇小子的殘奧第一金蘇樺偉,其事跡反而正正帶出了香港人在國際賽事奪冠不易,但其實生活在香港才更艱難的百般無奈。   爭分奪秒之間的勝負,不是這個故事的重點,甚至亦不是蘇樺偉的轉捩點,正如戲中教練跟吳君如飾演的「蘇媽」自嘲:「跑道上沒人會蕩失路,但人生就會。」儘管作為媽媽的一直勉勵天生痙攣的兒子,你行得比人慢,但你跑得比人快,然而,活在香港,路就是太難行。殘障人士面對的勢利現實、生活、經濟、自我認同,社會世事的不公道無處不在,要你人窮志短,低頭屈就,那是賽道上看不見的崎嶇滿途。   「神奇小子」其實是反諷,電影除了奮鬥勵志,描述殘障跑手捱過苦練,終成大器,其實亦頗為敢言,借蘇樺偉悲壯的奧運之路,批判政府對殘障運動員欠缺扶助。連殘奧金牌得主都要放棄做運動員,轉行做快遞員,與其多一面金牌,不如去賺雞碎般的快錢。因為政府津貼還低過做苦力跑腿。   一剎那光輝不是永恆。退役之後,掌聲很快就被遺忘,正常運動員都難以維生,何況殘障。為了留在運動場、跑多一屆,為了維持往後的生計,結果就要不斷拍廣告,消費自己,做廣告板上的神奇小子,換來無可消除的自我憎惡。   想起過去多年做過的幾百個人訪,最難做,我從來覺得是運動員。運動員受訪,多數因為有贊助,有宣傳活動。你完全可以看到他們眼中對一而再三的傳媒提問,對規矩勵志正面的刻板對話深感厭惡,只想盡快結束,而你亦希望馬上收工,既不忍心更無謂再浪費大家時間。電影中,男主角就是為了拍廣告和做訪問,面對金主的任何要求都要 say yes,那刻的屈辱比輸了比賽更痛。奧運金牌都無選擇的自由,運動場上快得一秒是一秒,但是面對現實,卻是跑得一日就一日。而更諷刺的是,那些訪問片段、那些廣告,在蘇樺偉退役多年被世人淡忘之後的今日,網絡上仍然找得到。   蘇樺偉與「蘇媽」這段母子情,當中恩怨交纏,其實亦指向兩代香港人的價值觀衝突,曾經捱過艱苦的上一代,只求舒適安穩,搵到錢過完一世,但年輕一代眼中,人生最需要的不是未來規劃和中產生活,而是全心全意,為理想與自由而衝刺。電影當然有它既 Kitsch 而 Cynic 的主旋律一面,兩代人的鴻溝,最終就以親情最大、聽媽媽的話一筆略過,媽媽即使百般不對,都始終是為你好,所以始終都要「望阿媽、Set、Go」,但總不其然想到吳君如在《歲月神偷》那句對白:鞋字半邊難,但都有半邊佳。一步難,一步佳,如他們母子二人,彼此都是對方一生的負累,但也是對方的驕傲,榮辱與共。這句話,放回電影中蘇樺偉的那段母子情,繼而折射到今日世代撕裂的香港,隱約有一股開心見誠的力量。   吳君如的演出,事實上不及飾演蘇樺偉三個不同時期的演員(尤其是負責成年時期的梁仲恆)來得精彩,鏡頭前與真實錄影片段的蘇樺偉合二為一,彷彿讓兩個時空 —— 兩個時代脈絡迥然不同的香港故事互相呼應。電影之中,奧運場上,再次望到香港旗飄揚,「HKG」三個英文字母名列榜首。香港第一,香港一定得。在故事與紀實錄像的剪接下,一句曾經鋪天蓋地的官方揚威口號,隱約成為了觀眾放在心裡、各自解讀的時代註腳。香港人已經很久沒聽過這樣的豪言壯語,閃過世界第一的自信身影。   喊咗佢,不如跑咗佢。電影將蘇樺偉代表香港衝出國際的事跡搬上銀幕,但命中注定,《媽媽的神奇小子》也是代表香港出戰 —— 旁邊的跑道上,是題材相同、映期相近的中國版勵志喜劇《超越》。不過,代表香港的電影,又豈只一部《媽媽的神奇小子》。電影中,那年香港回歸前夕,蘇樺偉跟隊友出戰亞特蘭大,有人怯場,教練卻衝口而出大叫,一日仲跑得,冇嘢好驚。   讓香港電影邁向國際的神奇小子,豈只一個。廿多年後,香港換了時代,但仍然有人高呼,不要被自己想像出來的恐懼所箝制。戰勝恐懼,知難而行,做一個「我信我就要做」的人,無論在亞特蘭大,還是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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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笑我太得閒,明知兩個多小時盡是胡鬧堆砌,重開戲院之後又其實有更多出色的選擇,為何偏偏要看大而無當的《唐人街探案 3》?坦白說,對王寶強那種故作親民的土包傻氣、扮豬食老虎的痞子蠢蛋,十年如一日都覺得反感,何況《唐人街探案》實際上無案可探,只是一個噪音分貝極高的中國低端知識分子異國遊記系列,對見慣大陸遊客的香港觀眾而言,簡直是忍耐力的考驗。但是錢的叫聲很雄壯,所以《唐人街探案 3》居然邀請了長澤正美、妻夫木聰、淺野忠信和鈴木保奈美等一線日本演員客串亮相,妹仔大過主人婆,都勉強叫做幾啖砂糖一啖王寶強。喔,如果仍然迷戀劉德華的話,再多一啖砂糖。   再者,我跟《唐人街探案》這個系列不幸有緣,許多年前在飛往倫敦的長途機上看無可看,看了第一集,幾年後原班人馬再拍第二集,當時人在西藏,如朋友所說,晚上因為太得閒,而又真的沒其他選擇⋯⋯結果,《唐人街探案》講述傻瓜神探王寶強周遊列國屢破奇案(算是奇案嗎?)而現實中,我亦總是在旅途上。可惜第三集擺明搧你一巴,看著中國傻寶跑到東京吃喝拉撒,你去得了嗎?疫情之下東京是不能抵達的遙遠,你就只有待在戲院,看《唐人街探案 3》吧。   不完全是發晦氣,這確實是《唐人街探案 3》的賣點,它亦齊集了當下中國十億票房商業大片的共同特色。第一點,是抵睇。中國雖已全面脫貧,但脫貧標凖是年收入 4000 元人民幣,就算沒有疫情封關,要出國旅行一趟都幾乎傾家蕩產,但脫不脫貧豐儉由人,幾十元看一部外景拍攝的電影,既看盡東京,還要大鬧東京、拯救東京,雖未親歷其景,然而王寶強戲中的窮酸鄉下仔形象,正是某種親切投射,到異國冒險人生路不熟但又歪打正著威風不失禮,電影之所以在中國大收三十億,有它的原因,但香港觀眾不會懂。   《唐人街探案》之前,早年看湯唯主演的《北京遇上西雅圖》(後來還有續集倫敦篇)其實已見端倪,原來外景多、外景遠,已經等於電影好,無視整個故事又臭又長,悶過婆媽連續劇。但為何要又臭又長?因為第二點,都是抵睇。中國商業大片近年最大特徵,片長起碼兩個多小時,明明沒那麼多內容,硬要橫生枝節多拍幾場戲,無用的鏡頭不嫌多,多餘的對白更不嫌多。同一原因,幾十元看一部電影,自然是 130 分鐘比 80 分鐘吸引。悶不悶就見仁見智,為抵睇而入場的觀眾未必不覺得悶,悶就將手機拿出來左掃右掃、覆個微信,中國觀影文化,如今已跟香港同步一體化。   第三點,同樣都是抵睇,就是多明星。巨星演員列陣充撐商業大片格局,這不難理解,但中國式大片可以去得好盡,角色多餘為拍而拍不在話下,有時更是遷就演員檔期,夾硬亂拍一兩場,志在將演員大名寫在海報上,看得完《唐人街探案》隨便一集的話,就會明白,它根本很難稱得上是電影。它只是一個明星輪流上場的綜藝節目。   踩了那麼多,但其實這種商業製作的電影套路,從來不是中國原創。中國電影受香港影響最深,許多層面上都是將香港這個東方荷里活的成功模式複製過來。作為今日成功典範(票房亮眼,但評價極差)的《唐人街探案》,密密拍了三集,從曼谷、紐約殺到東京,拯救世界,但這種華人/中國人展現軟實力(相對《戰狼》和《流浪地球》的硬實力)及國際視野的想像,港產片都曾經有過。因為香港都曾經有過一部《東京攻略》。   回歸初期,從 90 年代末到千禧年間,香港正扮演著銜接中國與西方國家的國際化平台,不少香港演員硬橋硬馬走出去,進軍荷里活,同時港產片亦擁有許多跨國製作機會,譬如 2000 年由馬楚成執導、梁朝偉和鄭伊健主演的《東京攻略》,還有同年唐季禮執導、郭富城主演的《雷霆戰警》。電影質素實屬一般,滿滿商業元素,噱頭先行,但今日看來,它們正好見證了香港電影 90 年代末的短暫國際化進路。《東京攻略》本質上就是早期香港版本的《唐人街探案》,講述梁朝偉飾演的香港私家偵探大鬧東京,搗破 C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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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UA 清盤,全線戲院突然結業。雖然有點猝不及防,但其實又不是太過意外,近年 UA 經營不善,頻頻轉售旗下戲院,已經不算是新聞。串流影視平台興起,減低觀眾買票入場意欲,固然是原因之一,而疫情之下戲院屢度停業,生意慘淡,更是致命之傷,連 UA 旗下位於 K11 Musea 開業不夠兩年的新戲院,都在今年初賣了給富商林建岳,或多或少猜到氣數將盡。   迄立三十多年的戲院品牌,見證香港電影業的黃金時代,卻在一夜之間成為歷史(而我那些 UA 現金券全部變成過期軍票),對我而言,是感慨多於傷心。記憶中,UA 先後「執笠」和「復活」過好幾次,譬如說銅鑼灣時代廣場的 UA 戲院,就曾經在 2012 年結業,然後翌年再搬到樓上變成迷你戲院,話說上周剛好就在那裡看過傳媒試映場,怎想到已是最後一次。   不過,數到最不捨得都是當年 UA 沙田。雖然不是沙田友,但畢竟是中大人,位處偏遠一隅的中大,方圓百里可以看到電影的地方,不是校內圖書館,唯一就是沙田新城市廣場的 UA 戲院,即 UA 沙田。絕對認同它的硬件配套確實遜色,始終是 80 年代落成的舊戲院,如何翻新都有院廳局格和音響器材上的先天缺憾,然而,小小的院廳,是真的盛載了許多青春少年回憶。中大時期,窮學生拍拖約會,就是看戲,而且沒其他選擇,只有 UA 沙田。期末考試排山倒海,很想自我放棄一兩晚,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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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歸之後,香港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一部以擂台搏擊為主題的勵志電影,譬如 2000 年代的《阿虎》、《柔道龍虎榜》,到 2010 年之後則有《激戰》、《打擂台》和《空手道》等,燃燒鬥志、追尋自我價值,或是失敗者的重新奮鬥,這些訊息同樣都可以在《一秒拳王》找到。但《一秒拳王》比起過去的香港搏擊片還要再多一些東西。就是那關鍵的一秒。 《一秒拳王》其實是個不太「正經」的拳擊故事,貫徹了導演趙善恆的個人風格,擂台搏擊以外更夾雜日本少年漫畫與歐美超級英雄的元素。故事主人公周天仁,天生擁有一對「預知眼」,但這個超能力實際上就有點雞肋,如果能夠預知一日,甚至一個鐘,那可以炒股票賺大錢,偏偏只有一秒,小時候曾經被視為神童,人人都想看他表演,但長大之後,卻發現這一秒愈來愈多餘,最多只能在酒吧猜枚時贏兩鋪。直至遇到開拳館的葉志信,終於開竅:多人一秒、快一秒,上到擂台已經如有神助,打遍天下無敵手。   男主角憑著這一秒的預知能力,轉眼間成為拳擊界新人王。看到這裡,如果從小就接觸港產片的話,可能已在猜測,接下來將要挑戰的泰國少年拳王會是男主角的剋星,他背後可能有一台超級電腦,為他進行高科技特訓,出拳快到就算有「預知眼」都避不到,又或者對方都有「預知眼」,甚至比男主角再多兩三秒⋯⋯然而,當下的擂台搏擊故事,完全不是這個方向。而是男主角被自己所打敗的對手狠狠唾罵,認為他只是依賴超能力取勝,根本不是真材實料,不但侮辱了拳擊,亦再沒資格走上擂台。   故事後半段變得有點意思,像報應一樣喪失超能力之後,男主角反而痛定思痛,改變了過去的「吊鐘手」打法,由全力閃避變成穩守突擊。要彌補自己失去的那一秒,是需要以漫長的鍛鍊時間作為代價。重新上路,為的是證明自己並非真的只有一秒,即使不靠天賦,不靠得天獨厚的優勢,都可以跟對手平起平坐,公平較量。   《一秒拳王》倒沒有讓我想起那些經典的拳王電影,卻反而一直想起另一經典:周星馳的無厘頭喜劇。其實周星馳都有打過拳擊,在《破壞之王》更因為要跟斷水流大師兄決一死戰,進行了地獄式特訓。但觀眾都應該記得,周星馳根本就沒練過,連一滴汗都無流過,純粹是心理戰術,讓對手陣腳大亂。而真正落力操練,光明正大走上擂台的那個人,其實是可憐的斷水流大師兄。   不學無術,倚賴旁門左道與小聰明,裝神弄鬼唬弄對手,是周星馳無厘頭喜劇一脈相承的基本元素。所以,正牌「賭神」是靠從小苦練的實力,周星馳的山寨版「賭聖」,完全是靠超能力。但周星馳之所以深入民心,偷雞摸狗而不惹人反感,是因為他的心態曾經代表著某種香港主流價值,要贏就要掌握優勢,找到必勝竅門,要做聰明人,不做老實人,完全對應了八、九十年代紙醉金迷,急功近利的投機社會。   當時又怎會想到,三十年之後,居然有一部香港電影是拋棄天賦,重新探問公平、平等的價值:要贏得光明磊落,要輸得問心無愧,靠作弊而贏到比賽,掌聲背後,輸的是自己的人格。這些想法,無論看多少遍九十年代膾炙人口的周星馳電影,都根本未出現過。而到底這三十年來香港發生過什麼改變,導致社會價值有了如此巨大的轉向?答案亦可能是今日香港電影與九十年代璀璨盛世的最大分別。   上一輩的電影人都沒說錯,黃金時代一去不返,天時地利人和都是可一不可再,但同樣亦有些價值在從前那個舊香港找不到,是今日才有。比起追懷繁榮,它更值得今日的香港人珍惜。電影散場之後,朋友打趣說,如果《一秒拳王》是在九十年代開拍,故事後半段一定是講周國賢如何破解「預知眼」的消失之謎,然後在最後關頭運用超能力扭轉劣勢。   三十年後的版本無疑踏實得多,這一秒本身得來容易,到失去之後才會明白,原來這一秒是很難追回來的。但與其花時間找回失去的天賦,不如認清現實,失去就失去,由零開始重新修練。避唔到,就一齊捱,擂台上仍有許多個一秒,值得繼續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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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精神分析的理論框架裡,Encore 不純粹是 Repeat(重複)或 Reboot(重新開始),再來一次,跟第一次有本質上的分別,它是意味著穿越既定想像,變成一種盲目、被潛意識驅動的追逐。與原作時隔廿多年「再來一次」的《福音戰士新劇場版:終》,當故事主人公真嗣「再來一次」坐上初號機,於同步率無限的意識空間裡,敘事者穿越故事維度,渴望創造一個再沒有 Evangelion 的新世紀。這個終極的欲望,或是創作人庵野秀明糾結多年的內心吶喊。   總製作時間超過十年的《福音戰士新劇場版》,曖昧之處在於它一方面是 90 年代舊電視動畫版《新世紀福音戰士》的高度商品化重製,動用更多資源,為原著增添更多機體設計,更多服務觀眾的角色,更多緊身戰鬥服的展示,但撇除所有商業操作,它同時又是庵野秀明一次彌補遺憾的文本創作 Encore。如果像我一樣,是打開電視看著《新世紀福音戰士》長大的觀眾,都可能會經歷兩次空虛失落。第一次是因為舊電視版礙於製作成本和時間,最終回只以主人公內心獨白作結,空虛得來,其實對尚未交代的一切有無窮憧憬,某程度上亦是它被動漫愛好者視為神作的原因。   但今日新劇場版的終結,是另外一種空虛失落。《福音戰士新劇場版:終》會否是整個系列的真正完結,實在很難說(從商業價值來說更是無可能完結),但庵野秀明確實想在這部作品裡,找到一個完結的形式,一種圓滿解脫,停止了無止境打磨神作光環的收筆。然而,空虛在於,我們見證庵野秀明終究夢醒,承認《新世紀福音戰士》是個無法完成的神話。因為它是無法完成的作品,所以成為神話。而所有試圖完整、圓滿的嘗試,無論是緊接電視版推出的電影版,還是作為 Encore 的《福音戰士新劇場版》,都只會加速變質,淪為無盡貪婪的商業堆砌。   《福音戰士新劇場版:終》令人空虛但欣慰的是,它不只是為了將作品補完到極致而誕生,真嗣的真正醒覺,漫長成長旅程的完成 —— 當他長大成人的那一瞬間,剛好是庵野秀明承認自己老去的時候,反而滲透著一個遞減、後退的意圖。當超越符號幻象,在新劇場版的內心獨白裡,照見了作品的真實面貌,庵野秀明對創作力量的匱乏和迷失。   新劇場版無疑想將當年已經倉卒講完的故事再講一次,講得更為完整,交代得更為情感豐富,但其實你我包括庵野秀明都應該知道,無論這個故事重製、輪迴、進化幾多次,當初帶給大家的激情已經死去的這個事實,都是不會改變。基於現實限制,無法以最理想的形式講完一個故事,固然是一種遺憾。但在資源及環時間充裕,具備所有客觀條件的情況下,遺憾的是仍然無法找到一個所謂最理想的形式,無法將一個已經講完的故事再講一次,然後令它變得更接近自己心目中的姿態。   無可否認,《新世紀福音戰士》曾為年輕時的庵野秀明帶來無從想像的名利收入,而這個不圓滿的缺失,成為某種 Encore 的驅動力,結果反而困住了一個偏執創作人的半輩子,故事不斷輪迴循環,其實沒有尋求意念上的突破,只是苦惱於尋找如何完結。新劇場版的十多年打轉,商業利潤以外徹底拖垮了庵野秀明,日本動漫界的潮流已經改變,世界已經將這部神作拋離,但庵野秀明仍然走不出 Evangelion/Encore 的惡夢,直到老去。話說新劇場版一直延期,甚至傳出庵野秀明自殺,不是沒有原因。到底《福音戰士新劇場版》是否一次失敗的重製?我覺得不是,但它有沒有改寫《新世紀福音戰士》的遺憾,令故事變得更好?我覺得沒有。   再次駕駛初號機出戰的真嗣,從被逼(《新世紀福音戰士》的爛尾)到產生改變世界的自覺(《福音戰士新劇場版》),面對殘酷命運的痛苦,在很多很多年之後,他的長大和世故,某程度上卻是印證了庵野秀明的創作困頓和蒼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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