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llow us on social

Author: Hoiyan

  /  Articles posted by Hoiyan
About The Author

港鐵路綫圖七彩繽彩,雖然遠遠不及日本鐵路的複雜,但加上近年開通的屯馬綫和南港島綫,數數手指現在已有9條路綫。然而,你又知道港鐵第一條路綫是哪一條綫嗎?——沒錯,就是1979年開始投入服務的觀塘綫(綠色綫)。 深入地底,這條觀塘綫歷經多年變遷,車站不斷增加,路綫也有改變,你還記得從前搭觀塘綫過海的過往嗎?快來趕上這列穿梭時光的列車,一起回到舊觀塘路段還在通車的時間,出發去探險吧! 「嘟嘟嘟嘟嘟,請勿靠近車門,Please stand back from the doors。」 |時光列車:下一站,1989年的舊觀塘綫路段 十年人事幾番新,小小的觀塘在這幾十年,已經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一條短短的觀塘綫在開通的45年裏,也經歷了不少的變化。對於很多觀塘人來說,以時間、速度和塞車風險的平衡下,坐港鐵過海,是最好的方法,只因在繁忙時間「老母區」的塞車情況,真不是「人咁品」。 其實,綠色綫通車時,只有由石硤尾到觀塘9個站,其後逐漸擴展。直至東區海底隧道1989年通車後,觀塘綫更經東隧鐵路段伸延至港島鰂魚涌站,成為全港的第二條過海路綫,對於那時的港島人和東九人來說,實在方便得多。隨着城市發展,這條綠色綫由9個站變成現在的17個站。 舊觀塘綫路段隨着將軍澳綫在2002年投入服務,也正式停止日常載客服務,而觀塘綫的終點站也改為調景嶺站。也許對於00後來説,觀塘綫過海比較陌生,甚至從沒聽過,但對於不少九十年代的人,這段過海之路卻有着滿滿的回憶。 |匆忙中的驚鴻一瞥 時間巨輪不會停下來,所有人事物總有它的限期,就像舊觀塘綫路段雖然不再是載客路段,但它默默服務多年,已成為城市發展的印記。其實,香港還有不少即將消逝的物品,雖然是小小不起眼的東西,但它們也承載了城市發展的一角落。 偶爾,在乘搭交通工具時,放下手機,好好享受這趟旅程吧! 攝影、設計:資料照片、Owen @wai.ho.98 文字:Hoiyan @seamouse_hoiyan -------------------- 香港角落:直覺記錄香港,鏡頭攝下角落。 In ACOO, you can find #ACOOHKCorner.

香港地少人多,但在鬧市的廢墟卻是「總有一個喺左近」,銅鑼灣時代廣場附近、九龍塘住宅區、九龍城重建區都有,本地廢墟攝影「我城光影」版主Jo(下簡稱J)說:「只係大家有無細心留意周圍嘅環境,會唔會見到其實原來隔離就有一座大廈無人住。」廢墟,在一段或長或短的時間裏失去人類生活氣息的地方,既是被遺棄,也是被遺忘。在這裏,只剩下一片頹垣,還有甚麼值得人們關心?「我哋會搵到好多文件、前人嘅相,甚至由本身屋企嘅建築,由內到外咁了解佢哋接觸過嘅文化、感受過嘅歷史,認識返以前嘅人,從而認識更加多嘅香港,其實變相係一個反思。」 在人們摘去鮮花,尚未種出新大廈前,一起走進那個時間被凍結的世界,看看那些隨時間洪流被遺失掉,卻是值得我們懷緬的回憶和歷史。 文字:Hoiyan @seamouse_hoiyan 攝影:Andrew @andrew_bangchan、Jo@我城光影 設計:Owen @wai.ho.98 |靜止的空間與時間 本職是地盤測量的J,原來的他對廢墟是零興趣,喜歡攝影但又不至於需要一部專業相機,他笑言:「從來都無呢個方向去做。」多年前,公司指派他參與一個在皇后山的項目,在路邊、小山丘上的建築,都留下英軍的生活痕跡 — 士多、營房和印度廟,這是J與廢墟的初接觸:「人哋話齋『入咗結界』,好似置身喺個靜止咗嘅時間空間,入面啲嘢係冇變過。」一個小念頭就在此時悄悄萌芽,這一行就像坐上時光機回到過去,J說:「之後再喺其他project見到就拆嘅地方,就開始真係有心去做記錄。」 八年的廢墟攝影,把J帶到香港的不同角落,「如果當建築群係一個,過100個(廢墟)都有。」 |日與夜 進入廢墟的方法有很多種,但J和隊友堅持不使用工具爆門硬闖,「入到就入,入唔到就算。」每次探廢前,他們都會先做資料蒐集了解背景,再實地勘查找出路線;同時為了拍到廢墟的韻味,而非不寒而慄的靈異感,捕捉自然光最美的時刻也是功課之一,J說:「係光與影,黑與白嘅分別。」 另一天的早上,J和隊友去一間被居民當作康樂室使用的健康院,J如常和隊友巡樓,每經過一扇門也會嘗試扭開門把,卻都無功而返。在隊友們幾乎決定要放棄時,J決定:「再試多次一隻門!」語畢便走向門並扭門把,「喀」一聲沒原因地成功開門,他們便徑自進內拍攝,「當係鬼神都唔出奇,可能佢都想畀我哋做記錄。」J亦曾在一間音樂室外聽到中阮彈奏聲,他形容聲音像在腦海中出現,而非從耳朵聽到:「鬼神周圍都有,都唔剩係廢墟先有,想話畀大家知唔係咁恐怖嘅事。」 太陽下山後,又是另一段故事,J和隊友到屬於私人業權的葵浦女童院,J解釋不同以往早上出動,而是改為入夜的原因:「有啲地方要夜晚先方便,同埋都唔會麻煩到業權持有者,令到大家方便同舒服。」進入建築後,他們便到處拍攝,直至最後在燈光較微弱的位置,J用了閃光燈作補光,按下快門後便立即驚動了保安,「佢喺樓下啪咗個總掣,全座樓開晒燈,我哋就知大鑊,黃咗喇!」保安便慢慢的沿着圓形設計的樓梯拾級而上,雙方見面時J馬上道歉並解釋:「佢都見我哋真係拎住相機,唔係嚟搞事,同埋我哋都有悔意,就叫我哋執完嘢好走。」 |被遺忘的…… 能排除萬難進入廢墟,J和隊友也會很開心,他說:「唔係咁簡單,功課做得足唔等於你入到,天時地利人、騷擾唔到人,甚至發掘到意料以外遺留落嚟嘅嘢,我哋會覺得係不枉此行。」曾經,他們在某間屋內看到一張「中環蘭香閣茶餐廳」的餐單,上面的電話號碼只有5個數字,才發現這是香港第一間茶餐廳,J分享:「之前只有冰室,因為佢有返咁上下規模,就用返西餐廳嘅『餐廳』,夾埋中式食譜,改名做茶餐廳。」 (由受訪者提供) 又一次,J和隊友到一幢拆卸在即的荒廢舊樓做記錄。在某單位的一個櫃桶深處,他們發現了一個錦盒,打開後才發現是一個由英女皇二世頒發的英勇勳章,最後被隊友帶走了,J說:「清場嘅人見唔到或者覺得唔值錢就會掉,對認識香港歷史嘅人嚟講係好可惜,佢打算喺一個日子就交畀博物館。」 其實在絕大部份情況下,為免惹起爭議和破壞其他同好的體驗,他們不會擅自取走廢墟物品,以及在完成拍照後,把所有物品回復原來位置和狀態,對於偶有破例的情況,J思考後說:「有啲拆緊或者好快就拆,入面有好多好有價值嘅嘢,唔攞就會變成堆填區嘅廢物,呢段時間攞唔攞……我就保持一個開放答案。」 |留住屬於我們的痕跡 不論是在城市或鄉郊,J走過逾百個廢墟,但要說他最喜歡的,莫過於被評為三級歷史建築的皇后山軍營印度廟。那裏對於J來說,除了是廢攝的開始,也承載了他的人生大事,「當年我太太好想去,我就帶咗佢去,順便求埋婚。」今非昔比,印度廟雖然沒有被禁止前往,但從屋苑通往的路已加鎖,若要一睹這座獨特的建築,則要動動腦袋,換個路線和方法了。同時,疫情時期很多人被迫留港,只能在這個小地方尋找新玩意,這段時間也有不少人開始探廢,卻沒有好好的珍惜和尊重廢墟,熱鬧過後留下滿地垃圾,或是隨意帶走物品,讓業主不得不封場。 面對廢墟數量漸少,J笑言只能走多步,四處探尋,繼續用照片記下有歷史故事的景物:「我哋唔可以好似卜卜齋,拎本書要你讀。」如果用一啲有美感嘅相吸引你眼球,令你發覺原來以前香港係咁,以前香港人係咁生活,想深入知多啲可以去圖書館睇返。」一步一腳印,這座城市和人們就是這樣走來,成就今天的我們,J說:「這些痕跡和歷史是值得香港人擁有。」 In ACOO, you can see #ACOOPerson.

在鬧市之中,老遠就能從吵雜的人車聲中,隱隱約約聽到《藍色多瑙河》的旋律,便知道「富豪雪糕車」就在不遠處了!這枝軟雪糕奶味甚重,天氣稍熱便會融得很快,只能急急忙忙的邊舔雪糕,邊咬掉甜筒脆皮,但一眨眼的美味,已經是那時候一整天的快樂。 |魔法軟雪糕 在已塵封的記憶中,遇見富豪雪糕車是需要運氣的一件事,這架載着雪糕、自帶童趣BGM,加上車身顏色有着嘉年華和樂園感覺,對80、90後的小朋友來說,非常夢幻!所以,每次碰到它時,總要纏着爸媽買一枝,甜甜的味道就像魔法。 但不知從何時開始,就像長大到某年某日,孩子會發現聖誕老人是假的,雪糕車的吸引力大減。快樂,也不是一枝雪糕能滿足的事了。 |富豪雪糕的味道是? 這一口雪糕,有人吃出童年的味道,也有人認為那是專屬於香港的味道。這一天,有一輛雪糕車停泊在旺角朗豪坊內街的馬路,即使不見長長人龍,但前來買雪糕的人總是一個接着一個,而18歲的香港女生Sina就是其中一人。 「這是屬於香港雪糕的味道,也是我的童年,每一次我遇見也會買一枝,而且也非常美味。」 另一個買了雪糕的是獨遊香港一天的曉雲,對於她來說這是香港獨有的雪糕,「5、6年前來過一次,當年蠻幸運遇上了,不知道下次再來是甚麼時候,因為上班很難,所以還是回憶一下上次來吃到的那個味道。」這枝雪糕,她說奶香味比較濃,口感也更香滑,是在便利店吃不到的味道。 雖然大家都說富豪雪糕是香港味道,但其實它是源於美國元祖軟雪糕公司Mister Softee,後來才傳入香港,並於2010年把英文名改為Mobile Softee。 |雪糕車時光機 現在排隊的人龍,遊客已多於香港人,而且一枝雪糕的價錢也不再是「幾蚊雞」。不過,偶爾再嚐一下那種香濃奶味,也許就能短暫的回到過往熱鬧繁華的城市,感受簡單純粹的滿足。 找一天,再用讓這枝雪糕施展魔法,吃一口混入了回憶甜甜的香軟,尋回簡單又純粹的快樂。 攝影:Andrew @andrew_bangchan 文字:Hoiyan @seamouse_hoiyan 設計:Kayan @yipyn -------------------- 香港角落:直覺記錄香港,鏡頭攝下角落。 In ACOO, you can find #ACOOHKCorner.

你有想過腳下正踩着的石屎地下藏了甚麼嗎?地底數十米之下,可能是隧道、鐵路軌道或各種氣體的管道。數百米之下,又會否有地底人生活呢?而他們,可能就靜悄悄的生活在你腳下。在找到他們的足跡以前,繼續保持好奇心,一起走上石峽尾窩仔山,再在山上鑽進地底,一窺在這座在戰前1904年建成,1970年便停用的前深水埗配水庫。 |地下之城 穿過鐵絲網欄,顯示場內人數的電子板數字加一,便直直的走上樓梯。如果你是這樣走的話,便立即錯過了第一個配水庫的遺跡,慢動作回放至樓梯前,眼神往左一瞥,便發現在小山坡下一扇以磚塊堆砌而成的半圓,那是水管原進出水庫的隧道口。因為配水庫的停用,便以石塊封堵隧道口。 走上樓梯後,一片平地,不遠處看見加建了三角玻璃屋頂,以及在凹陷處外圍增建了玻璃圍欄,還有像極了臨時工地處的銀白色樓梯和支撐鋼筋,下面真有古羅馬拱門建築設計的配水庫建築嗎? |九龍第二古老蓄水池 拾級而下,映入眼前的是超乎想像的宏偉,石柱與圓拱門的設計、歐式砌法的紅磚,不禁讓人以為穿過隨意門,到達歐洲某個古遺跡。前深水埗配水庫,是本地第一個圓形地下配水庫,而配水庫的形狀,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精密計算。圓形設計能節省興建牆身的成本,取代鋼筋,以重力形式靠混凝土自身重量抵擋水壓。 聽着網上的導賞,得知這座配水庫採用調節缸模式運作。食水在輸送前,需先經過沙濾池過濾,而大部分已過濾的食水會透過沙濾池、配水庫之間的喉管送出。若沙濾池儲水量較配水庫高時,則會把食水先輸送到後者儲存,當沙濾池關閉或用水量大增,配水配的儲水就能直接輸送出去,便能調節供水量。 運作方式聽起來複雜,加上它的歷史悠久,看起來非常古典的建築風格,更顯得不可思議,這可是戰前、老香港的生活痕跡,能夠好好保存至今並重見天日,實在是人們的福氣。 |守護我們的歷史 根據新聞報道,2021年2月時已有地盤工程,準備清拆配水庫,幸被一位在主教山運動了10多年的街坊芳姐發現。最初,她只是喚來朋友一起偷偷進內,打算與前配水庫拍照留念,但越發感到可惜,便希望能阻止工程。只是,芳姐和友人的聲音,被奮力發動的鑽挖機聲遮蓋,此時她便走到鑽挖機前,徒手拉住零件,才成功阻止清拆。 最後,芳姐在接受傳媒訪問表示很開心:「一個小小舉動,成功爭取!」所謂的一小步,已經是成功留下一個重要文物的關鍵,最後深水埗配水庫在同年6月,被列為香港一級歷史建築。 攝影:Andrew @andrew_bangchan 文字:Hoiyan @seamouse_hoiyan 設計:Owen @wai.ho.98 -------------------- 香港角落:直覺記錄香港,鏡頭攝下角落。 In ACOO, you can find #ACOOHKCorner.

細個無聊時,和小老Best一起坐在公園的木凳,抬頭看着天空上的雲朵,隨微風慢慢的飄動。童言童語,這朵像小狗,那朵像恐龍,還有那朵就像在噴火的噴火龍! 慢慢長大,我們好像失去了想像的魔法。不過,就像《魔女宅急便》所說:「就算變成大人了,奇蹟還是會發生。」就在你心情快樂、emo時,把天空當作畫布,嘗試再次爆發小宇宙,舉起手指當作畫筆,盡情想像那些可愛、有趣的東西,通通都飄浮在天空,腳步也會不其然的輕快起來。 現在,由「香港角落」來拋磚!               攝影:Kayan、Heidi @heidi.is.strong 文字:Hoiyan @seamouse_hoiyan 設計:Kayan @yipyn -------------------- 香港角落:直覺記錄香港,鏡頭攝下角落。 In ACOO, you can find #ACOOHKCorner.

如果我們失去了回憶,人生還剩下甚麼? 一覺醒來,熟悉的人、事、物,在眨眼間全都變得陌生。在這樣的情況下,你可以安心相信身邊的人嗎?一覺醒來,那個和你生活了一生的人,突然忘了所有事,你又能如何自處?志願組織「角落微光」透過「一念空間」社區計劃,以5個階段的體驗活動,邀請腦退化症患者和照顧者,以及每一個觀眾共同參與,感受過他們生活的甜酸苦辣與無奈,亦能從中思考記憶和身份的關係,或許能產生多一份體諒和同理。 攝影工作坊:腦退化症患者及其照顧者一起參與熱感紙相機攝影工作坊。 熱感相攝影展覽:在工作坊的拍攝作品會在展覽中展出,照片特別使用熱感紙,正是代表人的記憶也會隨時間而褪色。 社交媒體:一連5日出post提醒腦退化症年輕化的問題,其實這個病不如你想像的遙遠。 港版「會上錯菜嘅餐廳」:與咖啡店共同製作創意菜式,「錯」又有咩好怕!一起學會欣賞日常的未知,擁抱這些突如其來的美好。 自發照顧者友善場所計劃:每個人都需要一個喘息空間,角落微光找到不同餐廳、cafe、畫廊和社區中心,為照顧者提供一個免費的休息空間,休息過才可以走更長遠的路。同時,現正招募更多空間營造者! 《一念空間》 日期:9月21至29日(9月28日除外) 時間:星期一至五上午9時至下午4時;星期六及日下午1時至9時 地點:上環皇后大道西1號 展覽分享會、以記憶為題及反思自我價值交流活動工作坊 日期:9月23日 時間:下午7時至下午9時30分 日期:9月24日 時間:下午7時至下午9時30分 日期:9月26日 時間:下午7時至下午9時30分

大部分人的人生軌道,大概花20年在學校,40年以上待在職場,時間到了就退休度過餘生。以80歲為終點,工作至少佔生命的一半光陰。有人把工作視之為夢想的舞台,亦有人目標為本以勞力和時間換取金錢,香港女生蘇韻璇則把工作實踐成體驗和責任。 20多年前的大學時代,璇已喜歡揹上背囊包袱款款向世界出發,認識各地人文社會。亦因為想了解社會和文化是如何構成,碩士選擇修讀人類學,她說:「純粹係讀興趣,好明顯係不顧第時搵咩工。」才發現,原來這學科對扶貧發展很有幫助,便開始勾起璇對人道救援工作的興趣。畢業後,璇計劃去一趟長旅行,原定計劃和打工賺來的儲蓄,足夠去歐洲一個月,卻突如其來發現非洲孤兒院正聘請義教老師,她笑言:「我對呢行有興趣,又有呢舊錢,不如去非洲4個月,睇下我想像中嘅世界究竟係咪同一個。」璇孭起隻龜(背囊),就去了肯尼亞。 「我唔係覺得自己好偉大,從來都冇想拯救世界,但我唔想我嘅人生就係為咗月尾出糧,好無聊。」現在的璇,是宣明會全球緊急救援隊的成員,長居在肯尼亞,當世界各地發生的天災人禍時,收到指令便出發進行人道救援,如烏克蘭危機。 文字:Hoiyan @seamouse_hoiyan 設計:Kayan @yipyn 圖片:受訪者提供 |非洲貧民窟義教的4個月 璇在畢業旅行時義教的孤兒院,位於肯尼亞首都內羅畢最大的貧民窟Kibera的邊緣。孤兒院有20多個小朋友,照顧他們日常起居飲食和教學的重任,就由3個員工負責。孤兒院設施極度簡陋,「課室」、「飯堂」和廚房,都是用鐵皮屋搭建在泥地上,所謂宿舍,也只有幾張碌架床。璇回憶:「有兩塊黑板,斬開咗四份,搵張凳挨住個牆,掛都冇掛。地下都仲要有罅,教教下書會有隻老鼠捐入嚟嗰啲罅。」教學用的粉筆,都是義教老師們夾錢買的。人手不足,她試過同一時間教四班。如何做到?鐵皮屋約略以十字等分,每班約4個同學,「教15分鐘,叫佢做住數學題,再去下一班。」「下一班」,其實都沒有程度之分,因為教材都是熱心人士所捐贈,「有乜教乜」,做不到因材施教,但璇說:「好多地方,好似索馬里有好多小朋友一世都冇機會識字,叫有人教下你,其實已經唔係最差喇。」 這4個月,璇寄宿在當地人的家,環境像廉租屋,算不過不失,「係停電囉,到依家都仲停緊,一落雨就停電㗎喇!」線上訪問時,璇因停電而中斷了一分多鐘。要數整趟旅程中最難適應的,莫過於水土不服,當時璇整整腹瀉了2星期,「孤兒院晏晝會煮埋飯畀我食,佢哋主要食豆同飯,啲豆好硬!硬到你覺得個胃消化唔到。」雖然盡力把碗中食物吃光,但最後還是失敗,璇說:「好唔開心,覺得自己好浪費。食唔晒之後,嗰班小朋友嚟分咗我碟嘢食,因為他們都食唔夠。」之後,她不曾在孤兒院留食,留待回到寄宿家,才煮些簡單的料理果腹。 |生命的差距 從前對肯尼亞的認識?璇跟大部分香港人一樣,都是從電視播放的一些呼籲大眾捐錢,作人道救援的宣傳片得知,她笑說:「有啲感動嘅,但你知㗎啦,大家都係睇完嗰一日好感動,跟住就唔記得㗎啦嘛。」親身來到,她說的確被震撼,「因為媽媽俾鐵皮鎅到隻腳,唔識點樣處理、冇錢睇醫生,最後就併發症死咗,4個小朋友就變成孤兒。」對於短短幾個月的義教,往往被貼上「很偉大」的標籤,「我哋係過客嚟㗎咋,去扮幫人之嘛,4個月幫到咩呀,某程度上係自我感覺良好。」相反,她認為自己從中學習到更多,對她帶來不少衝擊。 回到香港後,這種感覺縈繞不散,璇在街上看到寵物狗在嬰兒車的畫面,讓她感歎:「原來香港嘅狗生活得比肯尼亞好多嘅小朋友好。」她並非覺得寵物不應被善待,只是對不同人的命運感到無奈,但更多的是憤慨:「原來呢個世界人嘅生活可以差咁遠,而佢哋嘅困境係由好多好複雜嘅因素做出嚟。」這次經歷,促使她決定加入人道救援工作,至今16年。 |災之一:天災 所謂救災(Disaster Management),是不是在瓦爍中尋找生還者?璇笑指曾有人這樣問她,的確有這個崗位,但不是她。璇的首個任務是2008年的汶川大地震,回憶當時拿着一張單程機票便出發,「開始嘅時候好想死㗎,上司都忙得好交關,基本上冇時間教你。」只能邊學邊做,現場所有物資派發也需按照國際準則,璇舉例糧食需考慮營養、災民的飲食習慣,帳篷的大小和設置如何避免火災,「由水利到醫療到營養,到Logistics點樣發放,點樣唔會造成混亂,其實我哋都係有expert去做。」還要與當地政府、聯合國和其他機構交涉合作,「一日可能做12、13個鐘,連weekend,所有嘢都急,永遠都做唔完,大家都好似一息尚存咁。」這場災,足足救了4年。之後,璇又去了被強烈颱風海燕破壞的菲律賓災區及尼泊爾地震災區。 救災可分為三個階段,緊急應變、復原及重建,當中工作都極為繁鎖,但每次團隊的規模都是「睇餸食飯」,以捐款數字來決定。「海燕大概都有6、70人。」璇已經忘記了汶川團隊人數,不過無論開始時有多「疊馬」,隨着時間推進也會減少,「臨完嘅時候,我做緊 program,又係其中一個office嘅operation manager,一個人做幾個人嘅嘢,因為funding少,條team都要慢慢收。」她曾經遇過最少人的團隊是老撾水災,主力負責同事只有3人,還有數個當地同事作支援,總人數不過10人。 不過,對比起天災,人禍的救災工作更困難,「戰爭、衝突令救援好艱難,因為牽涉太多人的利益,同埋人性。」雙方不停火,救援團隊能做的不多。璇申請調職至全球緊急救援隊前,曾經在索馬里進行長期救災,「我喺Mogadishu(索馬里首都)出去,要坐防彈車、戴頭盔同着防彈衣,有8個人AK-47嘅armed escort,如果唔係驚俾人ambush或者綁架各樣嘢。」六年半的時間,讓她面對槍聲時,即使心中仍有害怕,也不會再大驚小怪。 |災之二:戰亂人禍 索馬里除了有內戰,還有一個與阿蓋達有聯繫的恐怖主義組織Al-Shabaab(青年黨),控制了大部分南及中部地區。青年黨經常炸政府,也會攻擊聯合國的車隊,是璇和團隊的主要威脅,她解釋:「當係九龍,我哋做嘢嘅地方係九龍城,叫政府有啲控制係被保護嘅,但九龍城以外嘅九龍地方都係佢哋控制。」一舉一動全在青年黨的監察下。 有一次,璇同事收到青年黨的電話,對方只抛下當天訪客的名字,「佢想話畀你知,我知你哋做緊乜,你哋醒醒定定呀。」又一次,Mogadishu機場因有外國領事館及聯合國辦公室,有重軍駐守盡量確保安全,故稱之為Green Zone。某天,璇在午餐後小睡,醒來發現異常安靜,便換上球鞋走出房,便遇到同事:「喂喂喂喂!走啦!有attack呀!」才知道,有4個槍手衝了進來,璇便走進防空洞躲避數小時。最終,4個槍手射殺了數人,而他們也被擊斃。璇的語調輕鬆平常得像討論天氣,她說曾在住處聽到爆炸聲,走出去約在100、200米範圍外看到小型蘑菇雲,「做呢行做得耐有少少變態。」 在戰亂衝突的地方工作,得到政府支持和當地組織尊重同樣重要,「好多地方可能想入去做嘢,可能因為治安太差、政府未必好合作,你就入唔到。」相反,天災時政府會宣布災難狀態,各方的配合度也會大增。 |你想成為一個怎樣的人? 人禍頻率比天災高很多,璇直言面對戰火的無力感也很重,「要接受有啲嘢甚至係一個國家、UN都做唔到。」每一次救災,璇形容身邊所有事都像在爆炸,既混亂又趕急,「剩係keep住繼續做到嘢,唔會精神崩潰,已經好攰。」有時候,在辦公室看着關於災區的檔案,璇偶爾感到一切都變成數字,失去了一點的衝勁和熱情:「冇時間諗你係幫緊人,只係好努力咁將一個彈一個彈咁拆。」沒有戲劇性的靈光乍現,璇捉緊每個親訪災區的機會,親身感受是最直截了當的提醒。而「滑啞」,某程度也是心理調整,「係一種Survival。」 對於自己的工作,璇坦言從沒不切實際的幻想,「我冇咩救世者情意結。」一切只源於機緣巧下,找到既能幫人,又適合自己的工作所以她很害怕被標籤偉大,「唔可以講我做嘢完全唔為錢,我都要食飯、養阿爸阿媽,唔好講到咁清高,唔係我就全程做義工啦係咪。」同時,作為一個基督徒,信仰讓她相信,幫助情況不如自己的人是一種責任。還有力氣繼續參與人道救援嗎?「我係一個悲觀嘅人,會不斷教自己focus喺我可以做、我做到嘅,同埋已經做到嘅嘢,而唔好放棄,唔好因為見到好多好差嘅嘢,就開始氣餒。」璇只希望所做的,能為別人的生命帶來改變,哪怕只是一點波瀾。 璇說,人道救援的信念已成為她人生觀和動力,是一場人生的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