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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uthor: Hoiy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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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朗錦田曲折蜿蜓小路旁的一座農田中,年過60歲束着山羊鬚的林鎮盛在傍晚時間已完成耕作,在堆滿廚具、書本和零散雜物的小木屋準備入睡。別看他今天過的樸實無華,一切平淡是福。那些年,他也曾追逐過浮生俗世的生活。 林小時候從柬埔寨來港,小學畢業便在電子廠打工,卻因「為食」放棄較高的人工學廚,「冇得頂,任你食!」50多年,他站在平底鑊前慢火細煎着牛扒,伴隨肉香和滋滋作響的油聲,場景不斷替換,格蘭酒店學徒、英軍總部添馬艦軍官廚師、曾任文華。在最關鍵的巔峰位,他卻因健康被迫退下,林憶述醫生的話:「你一定要休息,一係就等死。」歸隱田園,又因天氣導致失收最終破產,即便如此他仍未打算放下手中農具和廚具,爽朗地笑說:「60歲前,有好多自己堅持嘅嘢;60歲之後,仍然好有heart,只係心態平和咗。」 屋內黑板有一首寫出林大半生的打油詩:「一年又一年,眨眼六十年,只求平安年,安享過晚年。」來預備一頓好料,盡情吃個痛快! 文字:Hoiyan @seamouse_hoiyan 攝影:Andrew @andrew_bangchan 設計:Owen @wai.ho.98 |因料理遇見的人和去的地方 林鎮盛1978年入行,在格蘭酒店當初級學徒。西廚廚房盡是外國人,學歷不高又不諳英文的他自然輸蝕:「成績表有一行寫着語言能力,永遠都係寫住very poor。」但憑着努力和機遇,相比起一些做了七年仍是學徒的師兄弟,他僅僅花了三個月便升學徒,不用再洗廚房,可以學習廚藝:「本身條件都唔係勁過人,繼續磨練,學多啲嘢。」 林的見識也被手中的廚具開拓得更廣闊。他記得在文華不時也要到山頂、半山區,甚至坐船出海做外賣,「有次出海煮,嗰陣皇后碼頭都未拆,有艘快艇專程載我去西貢大船度煮,煮完又坐返快艇返嚟。」一個人煮十幾人的餐,他亦笑言沒難度:「綽綽有餘!」並強調,從前用料真材實料,羅宋湯用牛肉熬湯,早餐通粉也會用新鮮雞熬湯底,童叟無欺。 更有趣的是,在富豪酒店期間,林常常有機會煮野味,皆因當時酒店屬於法航,「法國嗰邊打咗隻山豬,就空運嚟香港。」回憶把氣味穿越時光帶來,林像嗅到那頭豬的味道,大聲說:「嗰隻死豬,嘩!聞到都頂唔住,好腥!」 在廚房大戰一輪,一碟精緻的美食才被端上桌,而廚師和食客的交流也只在盤中食。林有一段時間為怡和主席煮餐,彼此之間從未有交集,「佢從來唔會入嚟,我都唔會走出去,煮完就走。」除此之外,林還有為不少名人料理佳餚,包括前港督麥理浩、水怪史畢茲及美國女演員波姬.小絲等。 |盤子的專屬風景 在廚房打滾多年,林烹調過各種料理,今天看似非常大眾的菜,不少也是由他推動或創新煮出。那年文華新推日菜,林負責在外場處理三文魚,有客人走過來:「師傅,唔係嘛!三文魚要煮㗎喎,點可以生食呢?」林盡責地擔當解說,為客人介紹日本料理。多年後,林在黃金海岸酒店再煮三文魚,但這次則以西式手法烹調,卻也有客人走來:「師傅,三文魚點可以煎,梗係生食啦。」林隨即大笑起來,「呢件事真係好有印象,好多唔同嘅嘢帶動起香港高層次飲食文化。」麵包湯、酥皮湯,也是林和其他廚師先做,再流出酒店,變得普及。 在廚房,既能見證飲食文化的改變,又能看到城市的變遷,他亦曾在英軍總部添馬艦短暫工作了1年,平淡的煮餐直至回歸,「有幸見證呢個城市。」 |第二人生 林鎮盛在文華的某年,壓力和工作量壓倒他健康的最後一根稻草,他每天也到醫生房報到,更被下最後通牒。思前想後,決定辭職。或許冥冥中早有安排,就在辭職後不久,他剛巧看到有一個有機農場開種植課,深感興趣便報了名。完成課程後,他隨即加入漁護署復耕計劃,以半職農夫和廚師展開第二人生。 訪問時,林提及過往認識的外國廚師,在家鄉也有一間餐廳,並附有專門種植食材的花園,「真正嘅farm to table。」原來種子早已埋下,這時才長出綠芽。 |一無所有? 全盛時期林一人耕作30萬平方呎、約一個半維園大小的農田,他解釋為了達到有機標準,農地需要很大,「農地側邊可能有污染,所以只集中(種)喺中間,其他寧願丟荒,都要保護最核心嘅農產品。」然而,種田更講運。 08年4個颱風輪流襲港,農田所有幼苗失收,「資源有限唯有碌(信用)卡撐到正常。」捱到年尾,天氣終於好轉適合種植,他便報名參加旺角「有機嘉年華」,豈料上天又再次給他一次考驗,「賣咗一日就冇嘢賣,嗰朝所有嘢都結晒霜。」2萬多棵粟米,每枝賣10元便能翻本,「等到退冰農區都收晒檔,最後我計落條數差銀行好多錢,就去申請破產。」花了些時間,終於釋懷:「依家冇銀行卡,我覺得一身輕。 |真正的慢活 年紀大了,老毛病變得更嚴重,脊椎問題令林鎮盛走路也會一拐一拐,現在農田已縮減到至得幾萬呎,他偶爾會下廚,farm to table招待客人,「有花草菜,可以自斟自飲。」在農田走着,林遞來一片其貌不揚的葉子,放進嘴巴細嚼竟是清新酸甜味,看着記者感到神奇的臉,他滿足說:「有啲小朋友好挑食,嚟到食嘢仲可以添飯,見到佢父母眼角幾滴嘢,就會好開心!」 經歷了那麼多,到現在還想堅持做甚麼事?「推動本土農業,可能要用好長時間令政府改變,可能我等唔到都唔定,但唔表示唔去做,點都要繼續做。」風雨不改,每天也能在農田看到其身影,身旁伴有兩隻唐狗,佛系的堅持過着簡單日子。

在尖沙咀過海最快的方法,不是地鐵,不是巴士,絕對是天星小輪,沒有之一。 漆上了小輪標誌綠的尖沙咀碼頭,左邊去灣仔,右邊往中環。踏上樓梯,有點類近舊式唐樓設計的窗花,在候船間,嗅着海風鹹鹹的味道,聽着海浪拍打着岸邊的聲音,腦袋放空,不久船就到了。 |天星小輪「綠」 有想過,碼頭和小輪都塗上白色和綠色的原因嗎? 小輪歷史悠久,它早於1898年開始提供服務,曾經歷二次世界大戰。二戰期間,這個往返香港島和九龍的交通工具亦大受影響,停航了三年零八個月,炮彈煙硝不斷,多艘船隻被日軍擊沉或意外沉沒,包括電星號、北星號、天星號、午星號及夜星號。停戰後,剩下大量戰爭期間常用的綠色油漆,政府於是以較便宜的價錢出售,小輪和電車叮叮的標誌顏色,就是這樣來的。 |上層、下層? 你試過明明想坐下層,卻老是坐到上層,而且找不到路往向下層嗎?加上,天星小輪的上下兩層是不設供乘客使用的樓梯,所以無法上船後再逆轉位置。然而,這並不是你的錯 —— 中環-尖沙咀航線的下層路線應不難找,倒是灣仔-尖沙咀航線的下層總是看到上不到,就像是結界一樣神秘,原因是這條航線的下層是不接載乘客的,所以想體驗坐下層更接近維港,就別挑這航線了。 只隔了一層,風光已不盡相同。上層能欣賞更廣更闊的維港風光;下層則能嗅着混合了海水鹹和柴油的味道,近距離觀察水手拋纜和解纜,也是另一種體驗。 天星小輪,對於每一代香港人也有不同的意義。過往,它是草根階層的便宜交通工具;現在,則是人們慢活,停下來好好歇息的空間。 想念香港?快點上船,在維港上搖曳,欣賞稍縱即逝的風景,感受這座城市吧。 攝影、設計:Owen @wai.ho.98 文字:Hoiyan @seamouse_hoiyan -------------------- 香港角落:直覺記錄香港,鏡頭攝下角落。 In ACOO, you can find #ACOOHKCorner.

ACOO又為大家推介今期流行 ——「PUNCHLive GIG 2024」演唱會!今年,PUNCHLive將會舉辦四場CO-HEADLINE SHOWS,鍾意獨立聽一場得,鍾意聽晒四場都得,得咗!而且,每一場的演出陣容也非常用心,部份音樂單位更是首次在港演出,聽音樂怎能不聽live呢? 說了這麼多,就不再藏私,立即公布每場演出lineup: |4月10日 .ALI – Alien Liberty International .LINION 喜歡動漫或JPOP的你,絕對認識ALI!即使並非動漫迷,也一定聽說過《咒術迴戰》,這部知名動畫的片尾曲《LOST IN PARADISE》正是ALI主唱,敲碗live到!畫風一轉,收起熱血,來點Jazz和R&B的話,就可以聽聽台灣歌手LINION的演出,他是9m88的巡迴演出Bass手,實現一晚就有兩種聽覺享受。 |4月11日 .持修 .壞特 ?te 這一晚的兩個音樂單位也是來自台灣。除此之外,二人分別還是第31屆及32屆金曲獎最佳新人獎得主,而且他們都是半途出家做音樂。持修大學時主修特殊教育學系,24歲時就被台灣歌后張惠妹簽下,發行首張專輯就奪下金曲獎,可見其天賦。 而壞特原是醫生,改藝名時想起自己的白袍,便取「white」之諧音「壞特」。當年,她先在YouTube發表單曲,很快便在流行音樂圈引起熱議,隨年便推出個人專輯,證明了轉換跑道也一樣發光發熱。趁這個機會,來認識一下台灣音樂吧! |4月12日 .⽩安 .晨悠 白安和晨悠在出道的時候,也是用一首歌紅遍大街小巷。白安的成名曲是《是什麼讓我遇見這樣的你》,空靈又獨特的唱腔叫人印象深刻;而晨悠則是在歌唱比賽時唱了《野子》,二人的合唱、和音,使歌曲聽起來變得更豐富。 |4月13日 .鄭宜農 .Merry Lamb Lamb 鄭宜農和Merry Lamb Lamb也是創作女歌手,面對創作、前路或個人生活的疑慮,她們都會在音樂之中尋找答案。如果你也迷茫,不妨入場感受她們的力量,好回到現實生活時,像鄭宜農和Merry Lamb Lamb對音樂的堅持,找到屬於自己生命的熱情。 「PUNCHLive GIG 2024」 日期:4月10日至13日 時間:7:30pm至10pm 地點:灣仔修頓場館(香港灣仔莊士敦道111號) 票價:每場$780;不設劃位,任企任坐 In ACOO, you can discover a dynamic lifestyle in #ACOOPick.

在佐敦的鬧市與民居之中,竟然有一座黃澄澄的殖民地式別墅,顯得異常醒目。你認識他嗎?他就是已經122歲的二級歷史建築「前賈梅士學校」,用途歷經變遷,今天就搖身一變,成為香港話劇團教育中心,以推廣戲劇藝術為工作核心。替古蹟復修時,香港話劇團與項目建築顧問葉頌文博士花了不少心思,把這個年過百歲的老公公變得時髦起來。 這項活化工程由發展局全額資助,香港話劇團將這座建築物注入新生命,教育中心主要用作推廣戲劇教育,開辦幼兒、兒童、成人戲劇課程及不同的戲劇體驗活動。今日,大家就跟着《香港角落》,率先來一趟穿梭時空之旅。 |香港話劇團教育中心三大活化之最:1. 熱情的黃色 1954年,賈梅士學校的成立為葡僑兒童和多個種族的兒童提供幼稚園至小學教育,而校名也是以葡萄牙詩人賈梅士名命,所以校舍採用葡萄牙的象徵顏色——既明亮,飽和度又高的黃色。不過使用多年後,飽受風霜洗禮才慢慢褪變至淡黃色。 現在,香港話劇團入主,建築師讓這座空置了12年的老建築,重新塗上葡萄牙黃,正式啟用後,加上戲劇師生對舞台的熱情,充滿了久違的活力。 |香港話劇團教育中心三大活化之最:2. 原汁原味的保留 若果留下的只有一層外殼,內裏卻是翻天覆地的改動,那便宛如失去了其靈魂。但百年建築,即使有心保留,很多地方並不乎合現有建築條例,想把文物留得住?就要花點心思了! 眼前的廁所門,原來是舊校舍課室的門:「呢啲門好靚,依家係搵唔到師傅做得返呢啲技術。」葉頌文博士想到,做班房門不符合現有消防條例?那就換個新用途吧!「(門)以前都係呢度一份子,你諗下如果我哋唔用佢,佢去邊?堆填區。我哋繼續用佢,佢哋都延續喺呢度嘅生命。」 根據定義特徵元素(character defining element),保育和活化非常重視建築的歷史意義元素,而校舍的樓梯便是其一。為了盡量把值得保留的元素不受破壞、原汁原味的留下,又要切合現今規例,葉頌文博士選擇加建可拆卸的黑色扶手,「將來條例可能修整嘅時候,呢啲加建都可以拎走。」 |香港話劇團教育中心三大活化之最:3. 天窗和電梯 所謂活化,除了保留具歷史價值的元素,還要加添合適的新設施,迎合時代需要。香港話劇團接手前賈梅士學校時,做過建築歷史研究,發現天台大概在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已經損毀,導致漏水。故此,他們決定在活化中加入新巧思,將天台改建為天窗。建築師還特地選用環保物料,又安裝太陽能發電系統,自然光更明亮整個空間,帶來朝氣。 「前賈梅士學校」得以成功活化,也多得各方努力。為達致無障礙環境,古蹟需要增建兩部電梯,但屬意安裝的位置,卻在鄰近私人屋苑嘉文花園的土地範圍。幸得屋苑業主體諒,容許電梯興建在最好的位置,葉頌文博士形容工程充滿難度:「技術上嚟講,十分之困難,(好似幫)一個120歲嘅老人家換心。」 一個城市的舊建築,承載着變遷、歷史和故事。香港的歷史建築不少,但在急速的發展步伐下,能成功保育及活化並不容易。然而,想走向更遠的未來,又怎能忘記過去?香港話劇團成功活化保育前賈梅士學校,給予了他一個新使命,進一步將藝術融入社區,讓我們攜手結伴邁向未來吧! 更多資訊:@hkrepeduhub 地址:九龍佐敦覺士道7號 網址:www.hkrep.com 攝影:Andrew @andrew_bangchan、舊照片由香港話劇團提供 文字:Hoiyan @seamouse_hoiyan 設計:Kayan @yipyn -------------------- 香港角落:直覺記錄香港,鏡頭攝下角落。 In ACOO, you can find #ACOOHKCorner.

「不要靠近蜜蜂,被牠咬到可是會腫起一個大包!」 「如果你弄死了一隻蜜蜂,牠全族也會來找你報仇!」 關於蜜蜂,你曾聽說過這些流言蜚語嗎?相信不少人因而對蜜蜂退避三舍。「啱啱出世嘅蜜蜂非常可愛,唔識得攻擊,只要你將手指放埋去,佢就會爬上嚟笨拙咁走嚟走去。」80後的Harry(下簡稱H)是一位城市養蜂人,也是本地蜂保育團體Beetales的創辦人之一,他說話時語氣淡淡然,唯有在掀起蜜蜂箱子,把手探向蜜蜂時的輕柔力度和專注神情,才不經意流露了溫度。不僅如此,站在蜜蜂箱旁的他還難得的帶笑分享,在非花季時需要為蜜蜂提供食物,偶爾有些蜜蜂抵不住美食的誘惑,便會一頭裁進甜甜的糖漿裏,這時便需要H的及時救援,撈回一條小命。 從香港的某個荒山野嶺、元朗的農場到工廈,甚麼原因令他堅持守護這些不起眼的小東西?「對於一個喺香港出生同成長嘅人嚟講,居住地方能否同大自然共融係我嘅心結。」小小的香港,為了人類發展更是與自然有不少衝突,都讓H想做更多:「令呢個養育我嘅地方走向更美嘅未來。」 文字:Hoiyan @seamouse_hoiyan 攝影:Andrew @andrew_bangchan 設計:Owen @wai.ho.98 |由馬達加斯加到香港 H就像一個城市浪人,設計出身,卻耐不住辦公室的刻版生活,從興趣出發變成攀樹師。私人時間裏,旅行地點也非一般港人熱門選擇,而是西藏、尼泊爾及保加利亞,他說:「城市周圍都差唔多,我鍾意睇啲比較唔同嘅嘢。」一次,H前往馬達加斯加旅行,並探訪了當地青年就業組織,了解到當地大學生的就業困難,便希望能為他們出一分力,「發現養蜂同當地都好match,就喺香港開始去學,搵一啲傳統蜂農教我去做。」過程中,才發現香港的蜂類面對的問題不比其他地方小,「不如喺香港嘗試做先。」 本地的生物多樣性能媲美不少大國家,H舉例:「例如雀鳥,英國全境品種唔會多過十幾二十種,但香港可能已經有幾十至過百種。」此外,他之前亦有參與大學的田野考察,「因為太細隻好難發現,其實有好多未知品種,可能都係新品種,唔係我哋想像中嘅石屎森林。」 |踏上養蜂之路 有了計劃,H在2019年間邀請在樹木行業時認識的朋友Jill合作,二人在網上的養蜂群組接觸到不同的老師傅,但拜師過程也碰壁了數次。H指養蜂是一個需要投入時間和心思的過程,或許從前不少人半途而廢,讓師傅們都擔心來者是否抱着玩票性質,直至找到春光師傅:「佢叫我哋去睇下,試下係咪真係得先,就一直去跟住學。」 養蜜蜂和養一般寵物不同,只需要準備好供蜜蜂住的箱子即可。「喺我哋住嘅地區附近,嗰啲山頭野嶺冇人嘅地方去試。」至於最重要的蜜蜂,當然不能從寵物店購得,他們只能在城市回收,或是向師傅取蜂,H解釋:「蜜蜂每年都會複製自己嘅族群,可以喺呢個時機攞佢分出嚟嗰一群。」萬事俱備,可以翹着二郎腿等收成了嗎?對於蜜蜂問題,H直言即使是師傅,也未必能交出百分百肯定的答案,「一個症狀可以代表好多唔同種類嘅答案。」他舉例,蜜蜂幼蟲出現不正常形態時,可能是溫度變化導致幼蟲適應不良,剛巧蜂箱內的蜜蜂數量不足,沒有人手導致照顧幼蟲,令牠變得虛弱。此時,成年蜜蜂若把不乾淨的水或食物帶回,等同把病毒引狼入室。感染了一隻幼蟲,便有機會傳播開去。 剛剛說的,還只是其中一個可能性,H說:「有兩三個原因導致,咁呢兩三個原因背後都有幾個唔同可能性,組合就會好多,其實都係一個難掌握嘅技能。」所以,養蜂人需要定期檢查蜜蜂狀態,而H則會每星期開箱2次,再因應特別情況增加次數。 |蜜蜂大逃亡 蜜蜂心海底針,如果無法猜出牠們的真正需要,換來的只有獨守空箱的下場,H說:「(環境)覺得唔okay會逃走,佢哋會嘗試搵一個新地方再重新開始。」那麼,你養的蜜蜂有過整群拂袖而去嗎?「咁點都會有,只要做錯一個決定,已經可以令到佢哋返唔到。」 H回想起最初養蜂的日子,師傅指示需在箱子內噴營養液,唯他拿捏不好份量,「整到太濕或者狀態太差,令到佢喺入面太唔舒適,到最後就突然間全部走晒,都試過一兩次。」發生這樣的意外,免不了感到挫敗,他說:「始終都想去學好件事。」從屢敗屢戰中成長,養蜂技巧也慢慢上手,H和搭檔離開了山頭,進駐了元朗的新興農場一年半,累積了更多經驗值後,大膽地帶上全族蜜蜂攻入鬧市工廈,「對成個香港環境了解多咗,我哋想喺城市風呂做到多少少嘢。」 |在城市築一個家 蜜蜂壽命約一個半月,全年也是交配期,持續充沛蜂力資源。對於蜜蜂的生存危機,除了人類發展外,最嚴重的就是天氣。「蜜蜂係跟microclimate(微氣候),少少嘅唔同對佢哋嘅影響已經好大。」在人類發展之下,全球各個地方也經常出現極端天氣,讓氣候變幻無常,H說:「變成野外有啲環境對蜜蜂嚟講都幾難捱。」觀察到有人在唐樓養蜂,其狀態甚至比野外蜂更好,更是讓H更有信心在工廈養蜂,「會開窗畀佢飛出去,有遮蔭嘅地方,令到附近嘅microclimate比較隱定,的確係一個比較舒適嘅環境去生活同繁殖。」 然而,或許你會對養蜂場地的產生疑慮,H說:「不論出產或養蜂,其實暫時都冇一個規條。」即便如此,H以蜜蜂、環境和人類能和諧共融為前設,給自己訂下一些養蜂場地的挑選條件,「蜜蜂出入路線會經過人口好密集嘅地方,或者會影響到人生活或者工作,都唔係啱嘅地方。」現在,蜜蜂都適應了新居生活,把覓食和回家路線都牢牢記好。 |蜜蜂出沒,注意? 城市蜂,或許生活環境得到改善,卻也暗藏危機。因為不少人也非常害怕蜜蜂或蜂類,深怕被螫傷,所以只要發現蜂巢,即使遠離民居,仍會通報漁養處,最終落得被滅族的危機。其實,這也是蜜蜂一直以來被妖魔化的形象,事實是牠性情溫和,不會主動發動攻擊。 然而,H也坦言偶爾也會因為自己的處理手法不好,導致被蜜蜂螫傷,他解說:「當日嘅天氣或者佢哋嘅狀態,全部都會影響佢哋嘅反應。」若性子急的人,動作大又粗魯,便很容易錯過了蜜蜂的訊息,最終便被懲罰不細心,就如貓咪也會咬或出爪一樣,「佢哋全部都係防禦反擊,覺得驚就會攻擊。」沒有穿上任何保護裝置的H打開蜜蜂箱子,每個動作也極為輕柔,即使把手往蜂箱的出入口探去,蜜蜂們也完全不把他當作一回事,他說:「有裝備會好唔靈敏,戴咗手套可能會捏到佢都唔覺,慢慢佢哋越嚟越驚,就會令到場面更混亂。」不過,他笑言若已知蜜蜂狀應很敏感,有需要開箱的話,便會戴上頭網才開始工作。 可是,被咬到不是會腫一大包,即使只是偶爾,也是很大風險呢!「好似俾針吉,因為有啲毒液,所以會持續痛3至5分鐘。」H雲淡風輕的分享被蜜蜂螫的經驗談,在旁的攝影師也佐證,說得像只是比蚊咬麻煩一點,H補充:「真係睇人,有啲人對蜂毒有敏感,最嚴重會有過敏反應,抖唔到氣。」我們與蜜蜂的距離,還是守在疫情期間的約定俗成,保持這麼近那麼遠的社交距離為妙。 |與蜜蜂的關係 「(香港)春天同冬天就會有蜂蜜收成。」冬天時,蜜蜂會出產鴨腳木的蜜,而春天百花盛放,出產的花蜜種類大增,有龍眼、荔枝及其他野外的花,但H只會選擇前者,製成蜂蜜比例佔約50%的傳統蜂蜜酒,他解釋:「佢嘅特點就係會有少少苦苦地嘅味,再配合甜味,令到酒比較有層次。」其他花蜜則會製成百花蜜及蜂蜜副產品。 沒有了蜜蜂,人類也會步上滅亡,所以H並不以出售蜂蜜產品作主要方向,「我唔打算成為城市中大量養蜂嘅出產戶,而係偏向分享各種唔同種類城市蜂嘅知識。」而他認為,Beetales就是他與蜜蜂一起互相合作,推廣和保育城市蜂的重要,「如果佢哋狀態唔好,我做咩都冇用,所以都係協助佢哋生活;反過嚟佢哋狀態好,有所出產,我又有所獲得,然後將佢變成繼續營運嘅資源。」 從前H能偶爾便來一趟說走就走的冒險,現在則被蜜蜂們綁得死死的,值得嗎?H滿足道,透過工作坊的活動,人們可以近距離接觸、觀察及與蜜蜂互動,「有好多朋友可能原先都會驚,但嚟完我哋工作坊,講返原來唔係想像咁,原來遇到蜜蜂可以點樣,或者令到佢哋生活得好啲,都係我覺得幾想達成目標嘅事。」這個城市,不只是屬於香港人,還是香港城市蜂、野豬、黃牛、木棉花等動植物的。留一點空間,讓彼此都能找到自己的小天地,好好地喘息。

很多人也以為香港屋邨都由政府營運,但其實全港尚有僅餘一個私營的廉租屋邨,那就是位於石硤尾、由香港平民屋宇有限公司擁有的「大坑西邨」。50年代,九龍仔木屋區大火,把現址為大坑西邨的寮屋區「光民村」燒掉。為了安置災民,政府便以特惠價錢批出土地,交由私人公司興建廉租屋邨。時至今天,它已佇立59年,多幢大廈的外牆油漆已變得斑駁,老舖的裝潢使人仿如踏進時光隧道。 今天,大坑西邨完成了其歷史任務,將會進入清拆及重建階段。單位和舖位留下人們生活過的痕跡,往日充滿小朋友喧鬧聲、奔跑腳步聲的走廊回復一片寧靜……再過些時日,一切終將消失不見,變回一畝平地。關於它的故事和身影,都散落在街坊的回憶和紀錄者的儲存空間中。 最後一次,跟着《香港角落》在大坑西邨散步吧! |生於斯 長於斯 筆者在民利樓的大堂,東奔西跑,左拍拍,右拍拍,一個看守着地上執拾得整理有致的行李,甚為健壯的叔叔主動攀談,分享在大坑西邨的成長故事。 「(呢度)啱啱起好時5歲,讀一年班,已經搬入嚟。」轉眼間,叔叔已經64歲,人生經歷結婚、移民、回流。雖然已離開這條邨20多年,但這次回來幫家人搬屋,回憶湧上心頭:「有拍片留念,影咗成個鐘嘅片。」叔叔指向後頭,即「大坑西邨」草雕後的小花園,笑說着還沒有電視機的時代:「以前有10幾20年唔係花園,係兩個籃球場,細個會望住啲哥哥打籃球,屋企哥哥又買咗個籃球,好多時做完功課挨晚6、7點就會去呢度,畀我哋最多回憶。」 現在,居民陸續按管理處的安排遷出,鐵閘被鐵鏈鎖上,貼上白紙黑字的告示,冷清的氛圍與叔叔孩堤時的熱鬧,風光截然不同。「因為呢度唔係政府屋邨,係私人屋邨,治安比較好。暑假時,媽媽就會放我哋出嚟,喺走廊『捉依因』、『兵捉賊』,好好玩!」從前的屋邨,左鄰右里的關係非常密切,「大家都係6、7歲,一齊大、一齊玩。」隨着屋邨的遷拆,這些鄰里間的情誼,又能否延續下去呢? |大坑西邨的告別 民強樓外有個裁滿植物的小花圃,裏面隱藏着屋邨保養部和工程部。路過時,好奇探頭進內一看,有魚缸、褪色的海報、模型公仔……若說是辦公室,稱之為家或許更為貼切。那時候,工程部叔叔剛準備好午餐,和筆者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說到離開邨後的打算,他聲線豪邁說:「我呢啲,嘆世界㗎喇!」 在每幢大廈、商舖,裏裏外外也遺留下不少「腳毛」,數十年前的報紙雜誌和書籍、唱片,舊舖獨有的裝修佈置,屋內的間隔等,全都是人們曾在這裏生活過的證明。不知在大家的回憶裏,又是哪一個角落最讓你感覺深刻——麗宮髮廊、大昌眼鏡中心、糧食公司、正興藥行、中源餐廳……還是那個小花圃、某條走廊,或是你的家?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望各位一切安好,約定5年後再遇見。大坑西邨,回憶見。 攝影、文字:Hoiyan @seamouse_hoiyan 設計:Owen @wai.ho.98 -------------------- 香港角落:直覺記錄香港,鏡頭攝下角落。 In ACOO, you can find #ACOOHKCorner.

每一個工作天早上,屯門公路和老母區「觀塘」都像中了黑魔法,看不到盡頭的車尾燈、不斷擦肩相撞的膊頭與手臂,怒氣值一下子就轟至紅線。體驗一次,便知道香港人的生活很難找到小確幸。 自稱阿撚的IG專頁「表揚撚」版主,卻做到了。如常的上班日子,他坐在老母區某間繁忙如戰場的老麥吃早餐。填飽肚子後,阿撚走向收銀檯向執餐員工要紙巾,雖然已過去快一年,但他仍記憶猶新:「那個姐姐已經忙到七彩,佢竟然仲可以雙手遞張紙巾畀我,仲微笑住講多謝晒。」絕不誇張,阿撚形容當下完全被優秀的服務態度所震懾,走路回公司的那段路,便讓他萌生寫一封表揚信的想法,也是專頁的起點。 「唔係剩係輸出嘅(寫表揚信),嗰個人(被表揚者)覺得幸福嘅時候,你都會有所得着。」每天擦肩而過的人那麼多,他們的感受重要嗎?「如果表揚呢件事可以spread開去,多啲人一齊去做嘅話,咁個世界應該會開心啲。」 文字:Hoiyan @seamouse_hoiyan 攝影:Hiuyan @hyphotgrap 設計:Owen @wai.ho.98 |暖心小故事 除了自己寫表揚信外,阿撚還會廣納好人好事,幫網民寫「代表揚信」。通常,阿撚的表揚信會上載於IG,至於會否電郵至相關公司,就要視乎是否表揚內容。 有一位網友坐巴士時遺下電話,下車後才發現,便到總站求救。正當絕望之際,發現失物有機會在剛開出的巴士上,有巴士司機發現其窘況,便着他上車,直接開巴士追巴士,最後大團圓結局。阿撚說,這當然不能寫信到公司表揚,帖文連事發巴士路線也沒有透露,阿撚的語氣略帶激動說:「呢個對於我嚟講好誇張,但係喺香港發生過咁嘅事,所以係仲有溫暖嘅人。」 不過,並不是每個感謝和表揚的事也如此轟轟烈烈,更多的只是日常小事。阿撚認為不用把表揚的標準定太高,甚至刻意把它降低,「有啲人可能會覺得好濫,但我覺得原本喺香港嘅投訴風氣已經太誇張,(兩者)好懸殊,咁我可唔可以都好誇張、門檻低咁去表揚,嘗試做返一個平衡。」 |投訴VS表揚 我城號稱投訴之都,可想而言投訴文化之盛行。不過,這仍然太抽象,阿撚嘗試把它數據化,「我在Google Trend嘗試比較近三年,搜尋投訴同表揚嘅熱度,前者比後者高出36倍。」不信邪,他加入「讚賞」作比較,結果仍然是天淵之別;再試「感謝」,發現有睇頭一點,深入研究下去,才發現原來是「感謝祭」、「感謝 英文」的帶挈,而不是人們真的需要表揚。 「長大嘅時候,家庭或者學校,根據依家記憶,覺得係受批評嘅次數多過受表揚,唔知係唔係華人文化。」阿撚舉例曾看過的MEME圖,小朋友考試成績99分,家長會為了被扣掉的1分與孩子檢討,卻忽略了99分的努力,「咁樣嘅成長過程,我覺得係有影響,大個之後會發覺投訴係理所當然,做得好都係理所當然。」 責罵和讚賞的結果,可能分別不大,但令人想做好事情的動機和心態,可能就是復仇與感恩之別。阿撚分享一次個人經驗,中學的他一向不太讀書,一次小測前心血來潮看看書,結果取得滿分,他說:「阿Sir派卷叫我個名,仲讚我,咁就開心啦,呢種開心係令到我繼續有動機去溫嗰科,繼續拎好成續。」 |表揚生態圈 不知不覺,思考的反射動作養成了投訴,甚至忘記了表揚,阿撚雙手拍拍椅子手托位,「呢個位有啲唔舒服,但我唔會感覺patpat坐得好舒服,呢個係人嘅思想習慣。」透過寫表揚信,阿撚希望可以讓大家發現生活中有「表揚」的選項,不再視別人的付出是理所當然。 近一年下來,阿撚共寫了約100封信,但他認為數字不是重點,「我一個人嘅力,頂多係有限數字,有冇人因為呢個page去開啟表揚,比我寫咗幾多封信更重要。」不過,如何回應表揚的態度,其實也很影響這件事能不能循環下去。以阿撚的經驗,香港大部分公司沒有一個窗口收集表揚,不然便是以範本回覆或直接石沉大海,「好似掟咗封信落海,好難有動機去寫下一封信,受表揚一方嘅處理方式,都會令到表揚一方會唔會想繼續去做。」 有一位網友在旅行時出現狀況,需要找香港公司幫忙處理,但對方無法提供協助,網友便打去日本分公司,在接線生協助後,他最終順利回港。當事人希望阿撚幫忙寫信讚賞接線生,一段時間後他收到電郵,更喜出望外的是電郵由接線生親自回覆,「係嗰個人親自回信,而且封email仲CC咗畀公司好多個部門,睇到表揚呢個動作有一個明顯嘅impact。」而且,從遣詞用字中也看到對方的喜悅,雙方的互動會產生幸福感,阿撚概嘆這都是在香港沒有發生過的事。 |一句表揚可以做到乜 為了好好「布施福音」,阿撚還認真研讀學術報告,學習如何表揚,「要有內容、具體咁讚。」也不是禁止投訴,不過要檢示內容是否有建設性,而非亂彈攻擊發洩情緒。 「我哋依家生活喺咁樣氛圍嘅社會,如果日日剩係嗌仆街啦,咁真係會仆街㗎喇。」憑一人之力無法改變局勢,但調整心態就是步向更好的第一步,阿撚說:「身邊總有啲好人,發現到可以表揚時,你就係喺咁差嘅情況放少少幸福感落去。大家都咁做,就會差好遠。」好讓大家知道,在這個城市裏,原來也有很多好事在發生。 投訴與表揚,全在一念之間,雖然生活限制重重,但阿撚直言思想自由是無限的,「當你發現表揚嘅時候,生活都會愉快啲,而你都會令到世界愉快啲。」看到這裏的人,我表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