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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時代都有其獨特的限制,政治、經濟或生活條件,選擇以怎樣的態度生存,將決定你會活出一個怎樣的人生。宋懷桂,她生於日本侵華戰亂間的1937年,一直過着顛沛流離的生活,直至她10歲才回到北平定居,或許從這驚險、充滿跌蕩不安的起點,以寫下她往後在愛情、思想、事業的不凡:與外國留學生相戀並結婚,成為中國第一樁國際婚姻、到保加利亞攻讀油畫、移居巴黎、及後又藉着中國改革開放的契機,將西方藝術和流行文化帶回中國

坐在擠滿下班人潮的車廂中,無靈魂的刷著社交媒體。手指滑過的帖文是某個舊同事宣布開店做老闆,下一則帖文是某個已成婚的老同學在曬家庭幸福。關掉手機屏幕,腦裡想著,怎麼大家都是差不多的年紀,別人好像都過著光鮮亮麗的生活,自己卻一事無成,被困在日復一日的生活中,想逃出又不知何去何從。 陳蕾的《青年危機》描寫的,就是Z世代青年的這種集體焦慮與危機感。如果你也有這種感覺,放心,你並不孤單。根據LinkedIn 2017年的調查,75%青年人曾經歷青年危機。青年危機(quarter-life crisis)普遍出現於25歲至30多歲的時期,形容青年人對其職業、人際關係、財務狀況等,感到迷惘、焦慮和自我懷疑的狀態。過去只聽過中年危機,怎麼本應充滿活力的黃金階段,竟也對人生感到焦慮? |結束青蔥之旅 卻找不到方向可追 人們說青春就是本錢。而危機的感覺,大概來自強烈的迷惘,加上本錢即將消彌殆盡的焦急。廿歲出頭時,剛步入社會,身邊一切都覺新鮮。工作了數年,嘗鮮過後,眼見身旁的人都選定路向,事業上略有成就,或開始成家立業,不禁反問,那自己的路向又是如何? 有人感到事業停滯不前,遇瓶頸又不知如何前進;有人想轉行,卻擔心重頭開始會否太晚;有人在擔憂,是否差不多時候要選定人生伴侶了。對現況不滿,渴望轉變卻又膽怯,最終只能卡在現有的生活裡,不上不下。 |同齡人這麼出眾你卻在虛耗 這種對現狀的不滿,也許來自覺得自己不達標。在這個年紀,你甚麼職銜、是否有車有樓、有否穩定伴侶,都有著無形的標準在衡量你。而隨著社交媒體的發達,人人都在展現自己美好生活的一面,加劇了這種比較心態。總覺得比起同齡人,自己好像一事無成,且落後於別人。 |如能耐心把這困局當做契機 危機可變轉機 不過,正所謂有危才有機。會感到迷惘,證明是有意識地檢視著自己在過甚麼生活,不希望渾噩過畢一生,這正正是思考人生路向的好機會。格林威治大學心理學系副教授Oliver Robinson在其青年危機的研究中,提出青年危機的四個階段。能夠成功過渡,就是一次成長的契機。 第一階段:在事業或人際關係上感到「被困」,而這種感覺其實是幻覺——你以為被困,其實你隨時可以選擇離開。 第二階段:你意識到改變是可能的,開始探索各種新的可能性。 第三階段:嘗試逐步建立新的生活形態。 第四階段:成功轉危為機,建立新的興趣、追求或價值。 青年危機的課題,是學習放下與他人­比較,找出屬於自己的步伐,明白人生可以有很多種不同的模樣。接納迷惘也許是必經過程,碰壁也是,在嘗試的過程中更了解自己。闖過迷霧,便可練就出更強大的你。 「最美麗節奏,是你控制自由。」

論街頭風景,手推車仔應該也算是本地特色之一,老人們總會推着一大車紙皮、回收物,前往某個神秘的目的地。你們有否仔細留意過這些征戰街頭的車仔嗎?攝影師Eddie Chow捕捉了不同款式的車仔,有不經意的繩結藝術、添上香港特色的紅白藍袋,又有讓人產生錯視的海報。手推車搖身一變,從草根的代表躍成逗趣的畫面。的確,藝術可以高深莫測,也可以如此貼地。 香港曾被人形容為「文化沙漠」,但只要細心觀察社區,或許處處都是驚喜,只欠你的發現。 攝影:Eddie Chow @sharing.fotografie -------------------- 香港角落:直覺記錄香港,鏡頭攝下角落。 In ACOO, you can find #ACOOHKCorner.  

陳偉霖(William)甫出生,全身的黑色點點便已伴隨著他。有人對他說,這些是皮膚癌,說他活不過3歲,父親早早已為他購入了靈位,他亦曾為自己舉辦喪禮,又已寫好遺書,「日記你可以每日都寫,但遺書,你會覺得你寫完就會死」。在2012年,在陳偉霖30歲的那年,他出了一本《我的遺書》。 香港人就算不認識他的名字,都會認得這個「點點人」。輕輕觸碰他身上的「黑色點點」,硬得似厚紙皮,又似石頭。「假如你想感受我嘅生活,你可以試吓將啲釘綁喺自己對腳、擺啲石頭喺手、擺啲鐵板喺身體入面,咁你就大概會知道。」 十年又過去,踏入不惑之年,他雖未離世,但也並未有康復。不變的是,陳偉霖仍有寫遺書的習慣,「隔幾耐寫?唔醉咪寫囉」。已經移居台灣的他,拿起一杯酒,重整過往寫過的遺書,回顧自己一生,再出一本《10年後我還在寫遺書》。他不是生命鬥士,他甚至隨時都ready去死,不過既然未死得去,或許其實也不用活得這麼清醒,不如微醺地繼續「獻世」。 文、攝:Heidi @heidi.is.strong 設計:Owen @wai.ho.98 |預備死亡 在日常的日子,通常陳偉霖中午就會到位於龍山寺新富町文化市場內的一間「下午酒場」,打開iPad,一手拿著一杯烏龍茶沙瓦,一手拿著從在附近市場外賣的鹽水雞、粉肝,一邊吃,一邊處理事務或寫稿。訪問當天也不例外,才正午時分,兩三個小時他便喝下了3杯酒,「日頭飲(酒)平啲,一邊飲酒一邊望住日光,好鬼舒壓!有時候飲酒可以暫時逃離世界,反而更多機會認識自己。」 他沒有「求死」,但也沒有特別「求生」。他吃吃大笑,陳偉霖身上的瘤叫「Melanoma」,皮膚癌之中,尤以這種死亡率最高。「要健康,我就唔會約你喺呢度,第一杯就係酒啦!明顯追求健康唔係擺喺first priority。」 那麼,活着是為了甚麼?在新書中,陳偉霖提及「等待死亡就是我活着的意義」。問及如何代表「預備好死亡」?他說:「我睇生命同死亡係好戇鳩地比較認真,嗰啲『無咩所謂』嘅人,其實好多嘢都好有所謂。我唔係咩生命鬥士,即係好想繼續延續生命嗰啲,但我要做嘅嘢其實都做晒。」所以,移居台灣後,陳偉霖最大的「Life Mission」,是活在當下,飲酒、微醺,更是讓自己過得有意義。 |尋覓靈魂 陳偉霖形容自己死不去,是為「獻世」,「即係有個阿婆過馬路,就算你唔係獻世你都會忍唔住幫阿婆過馬路,更何況我係獻世嘅人一個,咁咪幫得咪幫囉。」 陳偉霖在香港時候已經設立「死嘢」,推廣生死教育,「我喺香港focus比較多死亡,香港一向視人命為草芥,香港人自殺,香港政府唔太care」。不過,到達台灣後,他發現當地有關死亡的議題比香港較多元化,「好似唔太需要自己」。 他發現,兩地的共通處,反而是年輕人的心態:「去講講座時候,老師成日都話啲學生無乜夢想。」他認為,香港催谷教育,大家「自細就鍾意讀書,唔讀書就一定係藍領」,「香港學生係偶然讀唔到書嘅,先有機會去面對一下自己」;而在台灣, 更多年輕人抱着「我都係咁㗎啦,出到嚟人工都係咁㗎啦。」 陳偉霖見過很多「沒有靈魂」的人,「靈魂係,你有一個獨有嘅身分證號碼、一個獨有嘅樣貌、一個獨有嘅指模,但你表現唔係好獨有,隨便有人可以取代你嘅。咁我就會覺得呢個人無乜啦靈魂啦。」所以他又創立「台灣例牌協一協會」,宗旨是「有事開口,例牌幫手」,希望陪伴年輕人尋找他們的「靈魂」,找到他們的「例牌」。除了持續開解有死念的網友,他又用自身作教材。他曾在社交平台說,自己去學校分享時候,小學生常常要求摸摸他的點點,「痛嗎?」學生們問,「痛呀」。他形容:「別人用什麼方式教生命教育課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每次我都在用生命去教的。」 「與其一個人等死,不如陪伴他人迎接死亡。」 |離開與否 陳偉霖今年再出「遺書」,坊間有聲音說,這個人不是早早出了本「遺書」?怎麼還未死?事實上,陳偉霖並沒想過自己能活超過40歲,再出《遺書》,契機源自於自己在2021年移居台灣後,受到當地友人的邀請,「我條命仲喺讀,咁朋友覺得我條命有用,邀請我做啲嘢,我就義不容辭話好。」 《10年後我還在寫遺書》的第一個章節,他便分享了自己「黑頭人送白頭人」的故事——一直被批「短命」的他,諷刺地活得比自己父親長久。陳偉霖不諱言,此是對他人生影響最大的事:「其實我過嚟台灣之前咁老竇都已經有少少唔舒服,只不過係check嚟check去都話冇嘢,但一過嚟之後就發現到。我話,不如我返嚟啦,老竇就話,你係醫生呀?你返嚟幫到啲咩?我答唔到。」他憶述爸爸當時回應:「咁佢就咁你繼續留喺台灣,做你應該做嘅嘢。」 見親人最後一面比較重要,還是繼續自己的Life Mission比較重要?最後,陳偉霖決定留在台灣,繼續自己的使命。父親在香港彌留之際,他在手機螢幕中看着,陪伴着,「我長期喺個電話入面,係呀,我媽拎住我入去,我細佬拎住我入去,咁都係兩個人探,咁叫唔叫面對面?我唔知,我唔係懶有型,我真係唔知呀,你真係見證住佢斷氣,咁係咪叫喺佢身邊?我未figure out到。」 每個人留下、離開、或是回來與否,都總有一個理由。出生、死亡,或許都有其命數。一切看似不由得自己選擇,但你可選擇在終點來臨之前,日子應該怎樣過。「遲啲見啦,老竇」,陳偉霖如是說。 後記: 你希望自己會葬在台灣,還是葬在香港? 「呢度。我依家喺呢度,唔使咁麻煩,又要搬返去出生地。」 「我細細個成日搬來搬去,試過九龍搬去新界,新界又搬去港島,港島又搬去尖沙嘴,尖沙嘴又搬去台資。喺邊度生活就喺邊度死,反正都係火化。」 「我呢邊都有啲做殯儀嘅朋友,唔使擔心。呢邊叫樹葬,同香港好唔同。都係紀念公園,但香港花園葬就係撒灰撒喺草坪,呢度會掘個洞,放五六尺深。」 如果你明日就要死,有什麼是必須要做的? 「如果聽日要死呢,以前我唔會咁講,不過可能依家老啦,今日當然要做自己應該做嘅嘢啦,然後做到累,梗係飲一杯啦,抖吓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