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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戀時,聽一首宣洩療傷的情歌;追夢時,聽一首激昂熱血的搖滾歌。那麼,獨處與自我對話時,最適合聽怎樣的音樂呢?YouTube關鍵字輸入「純音樂」,不同編曲、類型的音源如洪流般湧出,在苦惱難以找到屬於「香港製造」的旋律之際,遠方有一艘載着四人的小船,搖曳地徜徉於海中,偶爾停泊在某座小島旁,隱隱傳來鋼琴、小提琴、大提琴及單簧管的呢喃,吸引有緣知音跟上腳步。 「我們去了香港不同的角落,很刁鑽、山旮旯的地方也去玩(演奏)。」負責大提琴的Tim(湯正行)就如冷面笑匠,常常暗自丟出一句令人措手不及的話,讓人失笑不已。彈鋼琴的是船長Arnold(方欣浩),他續言:「長洲士多也有去過。」與音樂、土地的連繫,吸引了後來上船的小提琴手Kenneth(李健強)和曾放棄音樂的單簧管手Gladys(黃靖恩)。人來人往,誰也不知道自己在哪一站下船,但不變的是,對於這艘承載着香港風景的「海島小輪」而言,在內港它連接着不同島嶼土地、文化和人們的內心,也夢想着如哥倫布揚起風帆駛出大海,頌唱屬於香港的音樂。 傳統室樂為10人內的古典樂合奏,並在空間較小的場所演奏;相反,《海島小輪》為新派室樂組合,除了加入較易入口的流行元素,他們還會視乎場地氣氛,即興調整音樂的大小聲、節奏,適當地與現場環境進行互動交流,演奏場地有不止限於室內。 文:Hoiyan(@seamouse_hoiyan) 攝:Mak(@iunyi_) 你的大秘寶是甚麼? 「當時香港流行曲有一點詞大於曲的狀態,沒有文字的方式又可否傳達到一些東西,讓聽眾用另一種方式感受。」早在10年前,Arnold已有清晰目標,並醞釀製作純音樂,其後透過介紹下找到了Tim和另外兩位第一期成員。相較於船長,Tim坦言:「有時候也不知道去哪裏,也不知道這艘船是否能把我帶到想去的地方,至少現在不敢說是,但的確上船了。」話畢,引起大家笑着疑問是甚麼船,他繼續語氣認真道:「我還是喜歡古典音樂,但在這裏又像開拓了不同的可能性,我覺得就是海島小輪給我的意義。」 航行了4年,洞簫和色士風船員發現自己另有方向,只好先道別,未來某一站或許再以別的身分再相遇。Arnold以樂器的音域和音色找了Kenneth和Gladys作替補,那麼新船員尋找的又是甚麼?「她沒有玩樂器一段時間了。」Gladys大學同學Kenneth像道破了一個秘密,她稍稍釐清思緒說:「很多人問我是否玩音樂無法維生,但主要不是這個原因。」畢業後,看到社會正發生的事和變化,她不想整天躲在琴房練習不問世事,「我想去影響,所以放下音樂,去做社區工作。」音樂能回應時代,古典讓Gladys感到離地,找不到感動讓她走下去,直至一次與海島小輪「Jam歌」:「他們寫的正是香港發生的事、景物或議題,我找到與音樂之間的連繫,不會覺得和自己無關。」或許是不好意思拒絕,也許是心中某處被打動,感覺較內斂的Gladys被強制上船,她笑言:「本來沒想過加入,但他們說『不,已經把你當成員了』。」 Kenneth因曾與Arnold和Tim合作,早已是二人心中合適人選,而他加入的原因像是尋找一種平衝:「大學讀古典音樂,碩士讀爵士,兩樣似是極端。」前者一切跟從樂譜,後者講求即興;他不想只留在象牙塔內,偶爾也想出去感受微鹹的海風,「海島小輪又有細心作的音樂,又有即興,現在的模式很舒服。」 收藏香港每一道風景的小輪 關於海島小島的音樂,有樂迷形容為「電影配樂」、「沒有畫面的電影音樂」或「文青音樂」,感覺像是比較慢節奏。自稱為「新派室樂組合」的他們,則希望透過四支樂器奏成的音樂,帶出掙扎、憤怒、變化等不同感覺,Tim直言有些抱負:「我們的組合頗獨一無二,聽起來不會馬上知道是香港,但原來就是香港人做的音樂。」Arnold續言:「這個地方、社會背景、音樂傳統,加在一起才產生的一種音樂。」疫情前,他們到處表演,小型咖啡廳、士多、島嶼也聽到悠揚的音樂,Tim說:「說得很大,但有時感覺是把我們的東西給回香港。」他們的目標,就是創作香港人也願意擁抱的地道純音樂。 《不回歸線》收錄在2020年發行的第二張專輯《Telescope》裏,是Tim在2019年的創作,樂曲預言了香港移民潮的情況:「有人打算移民,但他們未必有決心,或會有很多掙扎,即使走了也未必舒服,但最終也要接受和給自己一個信心。」以春天常見的天氣寫成《A Few Showers》(幾陣雨),鋼琴聲部就如那陣雨,灑得急促又密集,縱使帶着陰沉,但仍掩蓋不了生機盎然的活力希望;《鹽田歲月》譜寫鹽田梓過去一段燦爛輝煌的過去,但仍然需要面對夕陽餘暉後的落寞。 首兩張專輯的樂曲也是描寫香港的景物,而《As if》兩部曲則是比較內省,二部曲《The Deep End往深》以海葬為主題,整張碟的主要創作者Arnold說:「初期已想寫一套和儀式有關的音樂,紅事白事之間選擇了後者。」在香港,曾經歷綠色殯葬的人的體驗也不太好,感覺行禮如儀,讓他感覺這件事更需要一個空間,「本來只寫海葬,但太多東西死了要葬在一起,但我不想將它們放在前面,你感覺海葬了甚麼就是甚麼。」 內心與純音樂是零距離 類近的題材、想法,其他本地音樂,透過歌詞,可能更易走進樂迷的世界。原因無他,只因為純音樂、室樂存在門檻,而他們也樂於承認。 「《Crossings》音樂全都很長,10幾分鐘一首。」小提琴手Kenneth觀察到,收錄在專輯中的《Telescope》(天文鏡)時長10分21秒,而Single Edit版本為5分22秒,後者的播放次數比前者多約10倍,意識到音樂長度也是一個因素,他說:「現時做的音樂有些較短,人們不用集中精神很久,也能感受到一些東西,這也是一個小小的轉變。」《往深》正是例子,整張專輯有6個章節,共24分鐘,Arnold說:「你可以當24分鐘才是一首樂曲,但每首也可以分開表演。」 除此之外,Tim認為文字也是門檻之一。有歌詞的曲,能直接擊中其目標聽眾的心,簡單而直接;而純音樂,則需要樂迷親自層層撕開自己,沒有保留、坦盪盪的進行剖白,Tim說:「讓人們有更多想像。」Kenneth回應:「那個narrative(故事性)強一點。」Arnold補充:「一方面說沒有歌詞,但我們提供的文案是比較充足,這是嘗試給大家一個台階跨進門檻。」最理想的狀態,當然是沒有看過文字,單純地被他們的旋律打動。同時,近年樂迷的確很主動發掘,Kenneth說:「近年indie(獨立音樂)界線模糊了,很多人嘗試去找東西聽,接觸到不同樂種,接受程度大了。」 一切也尚未完場 近日,海島小輪的部分成員參與了紀錄片《尚未完場》的配樂工作,鋼琴手Arnold負責作曲,而Tim和Kenneth則負責其中樂器演奏。電影配樂,不如想像中浪漫,只因為時間控管非常緊湊,音樂的大腦Arnold說:「整齣電影80分鐘,其實有超過30分鐘的音樂,進錄音室的時間是下午4時到午夜12時。」8個小時內,需要完成錄製所有樂器,對於Arnold而言是一份重要的個人功課,而Tim和Kenneth則視之為一份工作,Kenneth直言:「配樂的性質是輔助畫面。」Tim同意其說法:「不應該喧賓奪主。」不能比畫面更搶戲,需要按着樂譜恰如其分的演奏,便是電影配樂的作用。 不過,導演祁凱達(Haider)曾接受媒體訪問說:「自己的歷史自己寫,自己的故事自己說。」則與海島小輪《天文鏡》音樂理念十分接近,在荒謬的世界中,人們對真實、理想的未來仍有一份渴求,希望以音樂為後世把不完美的現狀記錄下來,並一同勇敢的迎接前方。 往未知航行 疫情3年多,小輪無法輕易停泊靠岸接觸人們,但大家已努力的挺過來了。未來,它會向哪裏出發呢?「不一定純粹記錄香港,但生於斯長於斯,這些經歷一定會影響創作。」Arnold掌舵了四張專輯,盼望着能把小船開出大海,游歷過後把更多可能性帶回小漁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玩到外國音樂節。」但地域不會改變身分,Tim說:「海島小輪的音樂,某程度反映了我們作為香港人的情感或性格,甚至意識。」不用刻意提及,自然與這土地相關,「我們寫的,已經是香港人的東西。」 8月13日,他們將會久違地舉辦專場演奏,主題是《往未知航行》。「經歷了很多,對外表達了,也自己思考過,告訴大家我們已準備好面對『未知』。」Kenneth解釋,這不是迷惘失去方向;Tim說:「重點是我們已多年沒有辦專場,情緒上、作品上也準備好了!」 《往未知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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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發過明星夢,22歲的吳爾珈(Yika)也一樣。她從小便喜歡韓國女團《少女時代》,也因此愛上唱歌、跳舞。對於夢寐以求的舞台,她身體力行去追:十六歲時,她通過遴選,獲著名娛樂公司SM Entertainment選中成為練習生,到韓國接受唱跳訓練。四年後,她又通過ViuTV節目《全民造星IV》海選,從四千多人中脫穎而出,競逐女團出道資格。 但最後,不論在韓國抑或香港,Yika都沒有作為女團成員出道,而是成為了一個YouTuber、一個KOL、一個唱作歌手。去年,她自資推出首支個人單曲,並拍攝MV,在YouTube「出道」。今年,她以獨立歌手身分推出派台歌,登上各大電台節目宣傳,並準備陸續發行更多歌曲。從追星族,到女團練習生,到獨立歌手,這條路對Yika而言並不易走,但她深信只要朝著心之所向邁步向前,終將與夢想相遇。 文:Yanto(@yanto_924) 攝:Andrew( @andrew_bangchan ) 「那時《少女時代》剛推出《Genie》,媽媽一下班回家,就看到我穿着她的高跟鞋,在跳『그래요 난 널 사랑해』(歌詞)。」女團成員的亮麗外表、歌喉、舞姿,都令當時還在讀小學、只有10歲的Yika着迷。對偶像的崇拜轉化為對表演本身的熱愛,升上中學後,她參加學校歌唱比賽、到練舞室上課、加入本地舞團,把握各種表演機會。「每次音樂響起,我就不再是本身的自己。那刻的我很有魅力,很想展示自己,但下台後就完全相反,有點內向。」她享受這種反轉,也喜歡腎上腺素飆升的感覺。 //演藝圈初體驗// 2000年代,韓風席捲全球。韓國各大娛樂公司不時會舉辦遴選,招募練習生,培植韓團。Yika找來兩位舞蹈社的同學,放學後一起練習Kpop舞蹈,蓄勢待發,「我們會預約屋苑會所的練舞室,然後跟著(MV的)鏡像練習。」每週兩天,持續約一年後,終於迎來了一次扭轉人生的機會。 中五那年,韓國知名娛樂公司SM Entertainment舉辦全球遴選,Yika不完全知道自己有多少競爭對手,「但我的名牌號碼是一萬四千多。全球加起來應該有幾萬人。」養兵千日,用於一時,她成功通過試鏡成為練習生,暫別中學生活,飛往韓國受訓。韓國舞蹈文化旺盛,老師嘗試新編舞,同學也積極學習,並會互相鼓勵,Yika享受這種學習氣氛。「剛去到是很興奮的,因為向目標和夢想邁進了一大步。」 不過,現實總是殘酷的,很快Yika便發現,要當練習生真的不容易。「運動量真的很大,我們要不停練舞、又到漢江跑步,不怎麼休息。」訓練強調基本功,「我們會花兩個小時,一直在做chest roll(胸轉,一種舞蹈技巧)。」 龐大的練習量只是基本,公司更是對藝人身材要求嚴苛,「說上鏡時你會被拉闊」,並要求練習生們節食,建議他們晚餐避免進食澱粉質,「也不可以吃零食,被發現的話會集體受罰」。當然,Yika和朋友們還是會偷偷跑到便利店買零食,然後躲在廁所偷吃,為了不被發現,甚至開着水龍頭掩蓋開包裝的聲音。 但少少熱量並不足以慰勞身體,當時身高165的她,從約103磅暴瘦至只有95磅,身體也開始扛不住訓練強度。「去韓國前我做過身體檢查,當時已發現我的心會無緣無故亂跳,需要觀察。訓練到了一半,我就開始心絞痛,很容易累,某天起床,更有想暈的感覺,唯有走進廚房,吃光所有人的早餐『保命』。」現在笑著憶述的她,當時卻是煎熬不已。再三考慮下,Yika還是決定先回港完成中學學業,並休養身子。 //兜兜轉轉還是你// 2018年,Yika回歸校園,順利完成文憑試,考進澳洲一間大學的職業治療系。再度飄洋過海,這次她碰上了疫情,「經常困在宿舍,又不能外出社交」。無聊之下,她設立了自己的YouTube頻道,開始分享澳洲留學日常,逐漸累積近8萬訂閱。 然而,她不甘於只留在網上世界。「當時我看YouTube,看到『哇!』,以前的練習生朋友陸續出道,或是登上選秀節目。」隔着螢幕看見昔日的戰友們發光發熱,讓她意識到自己始終無法放下表演。她重拾結他,輕掃和弦,慢慢竟生成了一首歌的雛形。繼續拍片之餘,她希望擁有自己的作品,發行音樂。湧現的靈感,凝聚成繼續表演的渴望。 「我本身就很天馬行空,一有靈感就想去做,這也是我的樂趣來源。這是做職業治療無法滿足我的,但我從小到大都在做的表演可以。」她希望回港發展表演事業,向父母表明心志。父母雖未有反對,但亦擔憂女兒只是「藝術家性格」、「一時一樣」,無法堅持演藝事業,因此要求她必須在港完成大學學業,保障出路。於是,Yika轉讀中文大學全球傳播系,展開同時作為學生、YouTuber、唱作歌手的slasher(斜槓)人生。   //捲土重來// 重拾夢想,亦代表着重投不安穩的生活。為了兼顧多方面的工作:讀書、拍片、寫歌、儲錢出歌……Yika忙得不可開交,每晚平均只睡四、五個小時。即使疲憊不堪,她亦不打算就此停下。2021年,ViuTV舉辦《全民造星IV》,選拔新女團成員。Yika早於看到上一季節目時,便決心要參賽,於是趁著gap year(空檔年)積極學習音樂,裝備自己。一星期中,她有五天都在練舞,每次練三小時,又找唱歌老師上課,學習歌曲的情感表達。 日子有功,到了《造星IV》海選時,她亦證明自己的實力,通過兩輪面試中的唱跳、應對測試,順利入選99強,向夢想進一步靠攏。在一番努力苦練下,Yika似乎為評審留下深刻印象。「有次我去看表演,碰到阿祖(梁祖堯),他竟然記得我,還問我當時的腰傷好了沒。」 可惜,在關鍵時刻,她的身體再次跟她作對。「我在兩個月內進了三次醫院。那段時期身體真的很差。」第一次是來月經時暈倒,第二次是突然發燒至四十度,第三次是練舞時拉傷背部,連呼吸都感到疼痛。無奈之下,Yika在節目開拍前退選,休養身體。「後來《造星》播出時,我也不想看,不想『揼心口』(感到悔恨)。」 //我是歌手//…

2022年11月12日,水野月的第一條分半鐘直度片面世了。那條片有3萬多views,為水野月IG增加了1000多個追蹤。潮心想:「假如我有30萬views,豈不是有3萬個粉絲!」 「驚艷別人」的感覺,讓潮十分享受。「好簡單,你攞起手機,開Instagram上嘅reels專頁,你碌來碌去,你碌到幾多個先會見到一個香港(創作者)呢?香港人好急躁,大家都想喺幾十秒之間得到一啲嘢,可能係哈哈一笑。我哋可以喺好短時間內,話畀觀眾聽一啲嘢。例如,阿潮呢個人好搞笑!或者,阿潮講呢番話好有道理!又或者,阿潮講呢番話,合情合理之餘,我估佢唔到!」他又為「水野月」這個名字下了一個官方註解:「潮拆開,就係水同月。我希望我嘅作品,能夠畀人好似喺野外聽住水聲、望住月光睡覺一樣,感覺係好舒服嘅」。 「我哋嘅初心係,拍長啲嘅話成本會好高。仆街!既然我無錢,就打直拍、晚上收工之後拍,我哋拍reels,最最最最大嘅原因係我哋窮,窮,就係我哋成功嘅方程式」。 文:Heidi Wong (@heidi.is.strong) 圖:hct、Kelvin Or (@kelvin.okc) Stage 4:一個衝動的決定 眾人聽到潮想拍「直度」片,大驚,猜想潮是在搞笑嗎?哪有人把電影打直拍?細豬(水野月的常駐演員)叫他不要急,慢慢休息多一會再算,但潮心意堅定:「我要生活,我要用拍片呢件事化為收入嘅話,我係咪都要拍直度片?IG依家有呢個新功能拍直度,我覺得要把握呢個機會,我覺得可以hit。我依家唔做,出年才做就太遲啦」。 潮經朋友介紹下,認識了Alex,也就是現在水野月的主要攝影師。 Alex在中學時候已經參加拍片比賽,中六便自己寫歌、錄CD,大學成功考入浸大電影學院,但一直自覺從沒被認同過:「我會諗係咪自己嘅性格有問題?嗰陣嘅我好固執,不斷同其他人比較,覺得只有自己係啱嘅」。 潮和Alex,兩個人都是「固執底」的人。儘管Alex曾苦口婆心叫一直喜歡自導自演的潮別當演員,專心做導演,潮一度怒羞成怒:「以後唔預你玩!」不過之後二人竟然有點「一拍即合」。 Stage 5: 橫變直的神奇旅途 潮躍躍欲試,大家找了一個晚上,拍了3條reels。 一開始,潮參考其他地區的短片,拍攝「現實世界」及「電影世界」的對比為題材,後來他稍稍微調,改為「普通人」對比「電影人」,例如普通人在麥當勞重遇舊同學,潮會說「人哋當然唔認得你,佢食安格斯餐,你食豬柳蛋咋!」;電影人在麥當勞重遇舊同學,燈光一轉,音樂響起,劇情同樣是被舊同學忘記,潮「chok」起語帶雙關對白:「有時候有啲嘢,就好似麥當勞嘅豬柳蛋一樣,整定嘅。」 電影人真的都是傷春悲秋的「chok」、懶感性?網上有人質疑潮根本不算電影人,潮說:「我又真係唔算電影人,我係自由工作嘅影片創作者」。事實上,潮其實只是想表達出看待同一件事情,兩種看法的對比,並透過畫面呈現。他解釋:「喺故事、音樂節奏、戲劇性方面,普通人就係好戇鳩,電影世界演技好嚴肅;普通人世界係用手機拍攝,電影人世界用電影機拍攝;普通人世界無調色,電影人世界有3級調色;現實世界都有收音,但只係手機收音」。 漸漸,水野月followers幾何級數上升。就算你沒有follow他們,你或許都會在reels頁面見過「普通人唔要膠袋VS電影人唔要膠袋」,或者「普通人flirt女VS電影人flirt女」,兩者分別有258萬及302萬views。記者忍不住問道,你們的作品吸引人的秘訣在哪?Alex說不是不能說,而是「難以言喻」,「簡單而言就係準繩度。」 記者問道,做直度片,不怕被批評?潮爽直回答:「連登畀人屌緊啦!不過唔打算縮,點解直度片就一定係抖音片?因為抖音拍直度先?我覺得唔係,我覺得自己拍嘅片,係香港IG片」。 Stage 6:還記得初衷嗎? 訪問當天,這個16萬追蹤的IG創作者,去了酒店做兼職bell boy,全日都因為收到了5元歐羅的小費而喜滋滋的:「我得閒就會返工,你喺屋企坐低諗劇本,無錢;我返工嘅時候諗劇本,係賺人哋錢做自己嘅事!」 潮除了自己工作,水野月目前亦透過接一些業配工作賺錢。要努力儲錢,是因為潮還有一個終極目標:「我本身諗過reels唔會hit,如果係,我會儲20萬,我會寫一個好撚究極嘅劇本,一個我覺得拍咗出來我肯定會獲獎嘅劇本。接到廣告唔係我哋嘅終點,電影係我哋嘅終點。由直到橫係我哋嘅終點」。 潮盼著,有一日可以製作出一部足以參加國際電影節的作品,告訴大家,馮錫潮不只是一個會自導自演的MK仔演員,也是一個專業的導演。記者很好奇,究竟在潮及Alex眼中,reels的意義只是工具,還是他們同樣鍾愛的東西?潮想了一想,說:「短片都係我導演出來,呢件事係從我角度出發,我兩樣都好鍾意,道理等於你食咗好多雙層芝士安格斯後,你都會想食一個12蚊嘅魚柳包。佢對於旁人而言可能無乜味道,可能唔夠多汁,但佢對我而言好重要」。 偶爾夜闌人靜時,潮會想,要是有人訪問自己,標題會怎樣寫?「24歲無業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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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今天要呈現《雌雄同體》(MV名稱)的服裝,想保持較男性化的silhouette(輪廓),但也有許多女性化的細節……」QQBarry戴着閃亮項鍊,披上西裝外套,對着主持、評審和鏡頭,將自己組的設計概念娓娓道來。站在《Fashion Killer》台上,他自信地詮釋設計,最終憑着為嘉賓Manson(張進翹)、Zeno(顧定軒)設計的中性MV造型,贏得他們青睞,也勝出當周的比賽。 Barry從小愛美、愛時尚,大學畢業後,亦繼續往此方向發展。「我這個人貪新鮮,什麼都想試一下。」畢業後,他未有投身大公司,而是選擇成為獨立造型師,曾與歌手Serrini合作一年多,又上過真人秀為不同藝人設計造型。然而,在節目裏發光發熱的他,職業生涯果真同樣光鮮亮麗? 文:Yanto(@yanto_924) 攝:Mak (@iunyi_) Fashion需要人氣 2019年,Barry初出茅廬,卻接連遇上社會事件及疫情衝擊,應屆畢業生的工作機會、薪酬待遇亦慘遭殃及。不過,Barry卻是一個例外,「有些工作機會,該是你的就是你的。」在學時,他已為不同indie MV(獨立音樂影片)擔任造型師,成功累積不少人脈、經驗,因此即使經濟不景氣,他仍能絕處逢生——直至一段「網絡緣份」,改變了他的職業軌跡。 「我2017年已開始聽Serrini的歌,也有去她的演唱會,那時已是粉絲。」那時候,Serrini還未是如今那個《有錢嘅女人》,而是還在地下音樂打拼的《油尖旺金毛玲》。歌迷與歌手,分別在各自的路上前進,在很多個香港的半夜、英國的下午,Serrini開着直播,正在外地留學的Barry剛好起床就會「追live」,在直播聊天室留言、也會回覆她的限時動態,彼此漸漸熟絡。後來有次活動,Serrini邀請Barry為自己設計造型,雙方從此一拍即合,從斷斷續續的單次合作,轉為長達一年的恆常合作。 2021年,正值Serrini事業起飛之際,她受邀出席ViuTV音樂節目《Chill Club》,該次造型亦是由Barry負責。蜥蜴紋緊身衣配上手套、反光長裙、毛毛披肩——一襲白色戰衣襯托出「條女」的霸氣。但本來,「我們以為只是去坐坐,完全沒想過會有事發生。她一直在看手機,我便替她取下了右手手套。」結果,大會突然宣布Serrini得了年度女歌手銀獎!她匆匆上台領獎,他就匆匆追趕,想為她戴回手套,「因為她不想讓(台上的)人等她,所以最後還是戴不到。」「蝦碌」一幕盡收鏡頭底,但也因此令Barry對此事印象分外深刻。 看着Serrini穿着自己的設計,在台上閃閃發光,Barry感覺「像在看着自己的女兒」。「我真的從粉絲變成了在她身邊幫忙的人,感覺很神奇。」二人剛開始合作時,Serrini尚是位小眾歌手,資源不多,加上她身形較豐腴,有別於一般人,造型選擇有限。「所以初時我會自己縫衣服給她;或者剛好撿到便宜,例如幾百塊一雙的鞋子,就拿petty cash(給造型師作零星開支的備用金)買下,用來配搭。」後來Serrini逐漸打開知名度,與品牌建立聯繫,「開始有些衣服是(品牌)送的,甚至能請設計師客製化服飾」。人氣與時尚資源成正比,這是藝人和造型師都要面對的現實。 Fashion需要錢 兩人合作一年多,雙方的事業都逐漸步上軌道,卻也迎來了道別的時候。趁着年輕,Barry希望捉緊青春,「多試一些不同的東西,不想限制自己、只為同一人設計造型。」碰巧當時ViuTV正為真人秀《Fashion Killer》招募參賽者,他興致勃勃去試,又真的成功入圍,「我當時想,不要第一回合就被淘汰就可以了。」嘴上這麼說的他,卻一路過關斬將,打進了準決賽。節目上,他聯同其他參賽者,為陳蕾、麗英、張敬軒等藝人,襯出一套又一套華美裝束;不過,背後的籌備卻不盡華麗。 「其實我們一向都知節目預算有限,也不算意外。要做的東西,我大部分都還是能做到。」貧窮限制不了造型師的想像,但始終會限制成品的精細程度。嘉賓身上的服裝,不是來自「美之」二手店、連鎖時裝店等平價店舖,就是靠設計師朋友拔刀相助,借出作品。這些不單是節目效果,更是造型師們的日常。「就連設計師都常會抱怨經費不足、租金又貴。其實這些是環環相扣的,設計師不夠錢造衣服,我去借衣服時,也會少了選擇。」 曾經,本地造型師也有過好日子。透過比賽,Barry認識了姚家國(Peter仔)。61歲的Peter仔見證着八、九十年代演藝圈的輝煌時期,更曾替巨星如梅艷芳設計電影服裝,「那時的資金真的很鬆動,基本上做什麼都可以。現在的大家就要看錢做人。」今昔時裝界,為何有着天壤之別?缺乏支持,便缺乏資源——現代社會喜愛速食文化,「今天in(流行)的東西,明天就可能out(落伍)了。大家都想快快手搞定,質素便變得一般。」 Fashion需要尊重 Barry雖對比賽限制失望,卻對參賽者間的相處感到驚喜。「我以為他們會很囂張,或是「起晒弶」(具敵意)」,沒想到大家會在比賽中互相幫忙、開心見誠,更於比賽後成為好友。訪問當天剛好是參賽者寶珠的生日,Barry亦應邀出席生日派對。 可惜,這一行的氣氛並不總是這麼和諧。隨着比賽完結,Barry再次回歸自由業生涯。而看似一直順風順水的他,也終究在工作上遇到不快。有次他負責一群MV舞蹈員的造型,從設計到採購,一切準備就緒,他卻在臨開拍時接獲製作方通知,想將整個造型,甚至風格全部換掉。當天Barry需到外國公幹,無奈只好與助手重新採購所有物資,帶到拍攝現場,才趕往機場,更差點因此錯過航班。 「真的蠻不尊重的。如果一星期前通知我,那我還有時間修改、跟進。但這種情況就真的不行。」幸好,此事只是個別例子,Barry甚少要臨時大改設計。更常見的問題,是薪金遭到拖欠。 「凡是創意工作,欠薪情況都很多。拍攝上有很多改動,導致成本越滾越大。另外,公司會計工作繁忙,要處理的帳單多不勝數。所以(發薪效率)要看製作方的良心,以及資方的批核速度。」等上好幾個月,實屬等閒事。所以無論做什麼工作,Barry都會預先向製作方索取一筆備用金,當作訂金,亦是採購資金。 香港地,做設計,最常聽到的問題是:「點樣搵食?」當薪金長期被拖欠,怎樣生存?「我每月接一兩單工作,基本上都還可以。別看我這樣,我物慾真的很低。」Barry說當下最想買的,是一條紫色泳褲、一雙紫色鞋,以及一個臉部按摩器。他也承認自己「是有點任性」,不用養家,因此得以隨心所欲,繼續在這行發展。即使造型師的工作不如想像般美好,但他還是樂在其中,「為了設計一套衣服,不斷與藝人溝通,最後再做出來,看見成果,整件事真的很wholesome(了不起)。」 Barry不愛與人比較,沒什麼大野心,只想繼續「想做就做」。他愛美、愛新鮮,一路上隨遇而安,他也自認幸運,「一路上有很多人給我機會,也有很多經歷。我最幸運的是,不需刻意顯擺能力,而是默默耕耘,一路默默種下種子,收成時就顯得輕鬆一點。」做慣幕後,也嚐過幕前滋味;今後,他想嘗試更多創作媒介,也許是重拾繪畫興趣,也許是學DJ打碟——無論是什麼,他只願能繼續「創作美麗的東西,做個有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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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馮錫潮(Shawn、潮)讀完中三後便輟學,跑了去麥當勞做兼職。他辛苦儲了一筆錢買了一部iPhone 6,與另一個街童朋友在7-11模仿名導王家衛的風格,一邊扮金城武吃過期罐頭,一邊拍著短片,那時候他講出自己的宏願,麥當勞的同事都不相信他能夠做到,「覺得我係傻仔」。 社會對「街童」、「問題青年」抱以憐憫、或站在高位想伸出援手,但其實潮根本不介意自己的背景。這個MK仔只是想拍電影。跌跌撞撞,才24歲的他去年年底看準香港Instagram的reels市場尚未被開發,與拍檔Alex及一班兄弟共同營運「水野月」(@water_wild_month),主攻分半鐘短片創作,半年多極速累積16.5萬人follow。然而破百萬的觀看數字未叫他們滿足:「我哋嘅目標,是從直走返去橫,從9比16打響名堂後,返去16比9」。 一分半鐘,可以讓你有多深刻,可以帶你走到多遠?潮的reels未必如過山車般為你帶來起承轉合,不過,有時候有啲嘢就係咁,就是短短一剎那的花火綻放,足以在你心底留下烙印。 文:Heidi Wong (@heidi.is.strong) 圖:hct、Kelvin Or (@kelvin.okc) Stage 1:問題少年 「點解想做導演?因為睇咗王家衛嘅《阿飛正傳》,我意識到,點解有啲戲可以咁拍?睇上去好似好簡單,但實際功力可以咁深厚?」 潮這樣說。潮自嘲以前的自己是一個「問題少年」——不願上學、抽煙、飲酒。輟學後,有次一個社工姐姐帶一群街童到海洋公園玩,「唔使畀入場費之餘,姐姐還要每人畀50蚊我哋!」潮便決定不上班一天,跟大家去玩。 這個社工姐姐好喜歡與潮聊天,潮嗶哩叭啦的,一講話就停不下來。姐姐問,你的夢想是甚麼?阿潮說:「我想拍電影」。 社工姐姐遂帶他到遊樂場協會的「微電影工坊」,全班同學都是食煙飲酒講粗口的MK仔。潮在那兒拍了人生第一套微電影——《毒女》,故事講述香港已經成為一個吸毒合法化的社會。他竊笑道:「我喺入面嘅演技唔係講笑,真係很差。我淨係識扮梁朝偉、金城武。好刻意去扮。我無學戲,但以我Social之鬼嘅性格(厚面皮),我都覺得好自卑」。 那時候,社區中心開設了演戲課程,潮又去了,「佢哋教我『真聽、真講、真睇、真感受』」。與此同時,社工一直跟進他的個案,又介紹了他讀浸會大學與毅進合辦的電影創作基礎文憑。神奇地,這個MK仔與電影,似乎逐漸靠近了一小步。 Stage 2:不服輸 潮說自己是「Social之鬼」,不無因由:「嗰陣我喺麥當勞返工,我去全個油尖旺區嘅麥記都唔使畀錢。你意識到呢件事嘅嚴重性嗎!」潮呵呵笑著。那時候,靠著他的健談性格,在電影文憑課程及麥當勞認識了幾個知心朋友,例如電工背景的阿勤、攝影師Kelvin等,他們都願意和他一起玩、一起拍攝。潮決定買一部相機,但被騙買了一部不能收音的,於是他在淘寶額外買了一支8元的機頂咪。他又開始自學「慢快門偷格」等技巧,「終於識正反打、廣角拍啦。」 那時,全班20多人打算一起拍一條微電影,並推舉了潮做導演。然而部分同學不同意,在背後說潮只是因為有外面的朋友幫忙,作品才會好看,「我嗰陣20歲,脾氣好爆,我真係想打到佢哋仆街。阿勤就話,唔好呀,返唔到轉頭㗎。後來我決定用第二種方式還拖,我要用作品說話。」 潮在下一份功課刻意不叫Kelvin幫自己掌機。他邀請了阿勤,加上一個「MK妹」同學,還有被老師安排一個自閉症的同學一組,「我就係導演編劇加服裝燈光,阿勤係攝影助理,MK妹係美術」。那套微電影叫《無眠》,講述吃了一款藥後,在夢境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當他的同學用幾萬元租場地、機器拍攝,潮的微電影功課成本只是1200元,「600蚊用來搭的士、買啤酒;另外600蚊我租咗酒店拍攝。其他同學匯報自己份作品,話畀老師自己幾辛苦,用咗幾多器材,我反而係想講,你知唔知點解我呢個鏡頭係咁樣?」事後,Kelvin問潮,為何你不找我幫你?潮說,我要證明給大家看,我不需要外人幫助,我靠自己都可以。 潮一心只想學習電影知識,對於課程中的中英數通識科目一概不感興趣,最後他沒有完成課程,經學校老師介紹,到了一間製作公司學習調色、剪接,「我有好多嘢都唔識,但我快手,因為我喺麥當勞返工,炒薯條,你知唔知佐敦嗰間麥當勞排隊有幾勁?但我好快手,好靈活。」潮又把自己的作品放上YouTube,雖然觀看次數不算多,但開始被部分圈內的電影人留意到,「呢個係一種助力」。 Stage 3:見不到自己的低谷 電影世界就好似一個可觸摸的夢幻國度,潮越來越沉醉於微電影創作,他成立了水野月,先後與朋友們創作了《畫裡面的人》、《日禾系列》等微電影。直到去年年初,他被《X你的世界末日(The End o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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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就是我,我就是紫色。」 喜歡時裝或真人秀的朋友們,也許會認得這麼一個渾身都是紫色的男孩。上至頭髮、下至皮靴、帽子、手袋、手機殼……通通都要是紫色!他就是「人間薰衣草」QQBarry(Barry)。今年初,他入選ViuTV舉辦的真人秀《Fashion Killer》,在節目中為不同藝人設計造型之餘,也不忘為自己認真襯搭,成功以熱愛紫色、浮誇大膽的風格,讓觀眾留下深刻印象。 25歲的Barry是一位造型師,在理工大學紡織及服裝學系畢業。他形容自己的美感是從小開始培養,「其實我由五歲開始已經有學國畫;高中也是讀Visual Art(視覺藝術)的」。訪問這天,愛美的他當然不忘悉心打扮,從頭到腳都是精心配搭過的紫色,更專門請化妝師朋友幫忙,塗了個精緻妝容。然而,今日的一身光鮮亮麗,並不是與生俱來。 文:Yanto(@yanto_924) 攝:Mak (@iunyi_)   |我的志願是變美 Barry兒時家境並不富裕,家裏不常給他買新衣服,就算是買,也要買尺寸較大的,「像鞋子那樣,就會買大一個碼,然後讓你一直穿,甚至穿到腳趾開始擠迫了,還在穿那雙鞋。」媽媽又總讓他接收姐姐的舊衣服,如學校體育服,以至親戚轉贈給姐姐、來到他手上已變成三手的舊衣。 「所以長大後,我很想可以穿得美一點。」他把玩手上戴着的滴膠戒指,把它們逐一脫下,又重複戴上。從中學開始,Barry便會將每星期約50元的零用錢儲起,逐少儲夠了,便給自己購置「裝身的東西」。礙於財力,他頂多買到旺中與潮牌款式相近的便宜手錶,但這無阻他對時尚的追求。加上他小時候愛看時裝競技節目《Project Runway》(天橋驕子),看到一眾造型師努力在限時內完成服裝設計,他深深着迷於那種「由零到一,從無到有的感覺」,從此開始嚮往時裝設計。 自稱「口水佬」的Barry喜歡說話,小時候參加過電台「小DJ訓練班」的他,也曾考慮過大學選修傳理系。即使傳理系收生要求比服裝系更高,他亦自信能考好文憑試,有能力考進去;同時,這也是媽媽對他的期望。但權衡過後,他還是追隨心之所向,選擇了對美、對時裝的憧憬,最終亦如願以償,考入理工大學的紡織及服裝學系(去年已升格為時裝及紡織學院)。對他而言,大學時期是「令自己轉變最大」、亦是「令自己開始有sense」的轉捩點。 |男扮女裝? 「同學們都打扮得這麼漂亮,我也要打扮得更美!」入大學後,在同學的耳濡目染下,Barry繼續雕琢自己的穿搭。漸漸地,身形高挑、四肢纖細的他,發現女裝比男裝更適合他。他指指身上的紫色背心,「即使是這件女裝,我也是穿M碼。平時買牛仔褲,我都是穿(女裝的)34碼。」除了尺碼,女裝的設計更是讓Barry鍾情的原因:修身剪裁、緞帶和荷葉邊等細節,女裝的短版設計更是顯得他的身形更修長。 不過,Barry並不想做女生。經過一輪無厘頭卻又認真的思考,Barry確定自己的性別認同是男性,「我這個人是很實際的。無論如何都要有些『藉口』,去證明我做的決定。」結果他不做女生的原因意外地簡單:「因為我不想痛。」他深知有些女生每月也飽受經痛折磨,「可能有人會說,遲早都會停經,但那已是很久以後的事。」愛穿女裝的他,真的只是單純喜歡女裝的美。 入讀服裝學系後,見慣同學的花枝招展,Barry指比他「更厲害、更有型」的裝扮比比皆是,「你會知道style真的沒分男女,所以不是說要故意作genderless(無性別裝扮),而是我真的沒理會那些衣服是男裝還是女裝。」女裝元素早已融入他的穿搭,裙子、手袋、美甲都是日常。 但,始終是男穿女裝,會惹來奇異目光嗎?「可能我本身讀Poly,大家都知道有這麼一個設計學院,所以大家都習慣了這種爭妍鬥麗。」上課、吃飯、逛街,他都大多與同學結伴行動,因此無論是在校園裏,抑或街上,Barry從不覺自己特別受注目——在同學間,他甚至不認為自己的穿搭算得上「另類」。況且,他們根本不在意他人的眼光:「人家怎麼看是人家的事,我們就是整群人自己『圍威喂(自成一角)』。」 |乸型定好型? 當然,他也不是沒聽過難聽的說話,例如因兒時聲音較尖、聲線較高,從小便被說是「乸型」(娘娘腔)。「小時候會介意,又會覺得『為什麼你說話這麼難聽?』」但隨年月過去,在他的生命裏,這些惡意並未留下多少痕跡。 「因為在我的成長過程中,重要的人真的比較少。最重要的當然是自己,而比較在意的……其實我連媽媽的看法都不在意,最在意的是我姐姐。」 Barry從小便喜歡和媽媽唱反調,「媽媽會反對我做很多事情,但我總是受不了,有種對抗心理。」這個「忤逆子」連心儀學系都能成功捍衛,何況是區區衣著?媽媽一開始還很關注他的穿搭,「經常問我『怎麼穿成這樣?要去哪裏?』」但現在,Barry笑說「可能她突然在家看到一條T-back(丁字褲),都不會有反應了。」至於姐姐,性格溫順,加上年長十年,對Barry疼愛有加,從來都尊重其喜好。由於體型相近,他們會互相分享衣物,甚至遇上內衣開倉,Barry會直接打給姐姐:「『喂!這裏有某外國品牌,你的罩杯是什麼?」 家人的理解,讓Barry免去後顧之憂,更能忠於自己。來自四面八方的評論,他都只視為無關痛癢:「如果這樣就是乸型的話,那沒辦法,我就是喜歡這些東西!」就如他對紫色單純的、直覺的熱愛。「我很喜歡它那種神秘曖昧的感覺,也喜歡那種像遊走在男女之間的感覺。紫色可以很高貴,也可以很冷靜,但如果它的色調稍微變了一點點,就會變得很鮮豔。所以我覺得紫色是很多變的。」 紅加藍等於紫,男加女就等於「人間薰衣草」QQBarry。對美麗、時尚的追求,驅使Barry繼續踏上造型師之路。那麼,如紫色般多變的他,是怎樣將自己的風格融入設計之中,又有著怎樣的職業歷程?請留意下一篇訪問。

走過佐敦吳松街,你可能不難發現垃圾站旁的建築物門口,放置了一個被油漆漆成藍色的雪櫃。疫情時,簡仲文(Ahmed Khan)在佐敦設置了一個雪櫃,內裏定時放置食物、口罩等物資,讓人自由取物。 在簡仲文心目中,藍色單純代表天空、代表藍天、代表希望。這個雪櫃雖然沒有插電、油漆斑駁殘舊,偶爾裡面還會被一些貪心者「搶劫一空」,偶爾又會出現一些垃圾⋯⋯不過,說到底,它除了是區內低收入者的一點救贖,更是女兒簡序珊(Unaizah Khan)與父親的一點聯繫。疫情已過,簡仲文上月撒手人寰,簡序珊在父親節前夕為這個藍雪櫃寫上句號,「我相信對他而言,收起藍雪櫃,是開心的」。在上周六,這裏舉行了一個「藍雪櫃告別會」。簡太、兒子簡銘志及簡序珊及帶同一群義工,把雪櫃的剩餘物資派發。 「老豆,我好掛住你!一路以嚟,辛苦你喇。」今日是父親節,這是簡序珊希望與父親說的最後一句話。 文:Heidi Wong 圖:Andrew 簡仲文有一半巴基斯坦血統、一半中國血統。他為女兒改名Unaizah,母親則音譯「序珊」,「其實兩個讀音是不似的。爸爸自從開始了藍雪櫃,有時候我們會拍片,他總稱呼我全名,簡序珊、簡序珊,但平常在家都不會叫全名,只會叫阿妹」。 //一個雪櫃// 在2019年,電影《麥路人》上映。電影裡,有個士多老闆會把賣不完的東西放在門外的一個雪櫃,贈予街坊。簡仲文看完電影後,有日在家突然說:「你有無看過《麥路人》?入面那個雪櫃,現實生活中真的會有嗎?」簡序珊回應:「不清楚呀,但有的話,好似都幾好。」 一開始時,簡仲文想過,不如放鐵架在外讓人取物?不過鐵架露天室外生鏽,「所以他想著想著,雪櫃真的不錯,只要膠邊沒有壞,基本上就不會入水,日曬雨淋都不怕」。簡仲文2011-2012年創辦了推廣曲棍球運動的「善行體育基金」,會址在佐敦吳松街86號 ,隔壁是一個垃圾站。簡仲文有日逕自走到垃圾站,問負責主管:「你這裡有雪櫃嗎?可以給我一個?」主管十分驚訝:「你要雪櫃幹嘛?別人不要的,都未必用到了。」簡仲文概括了《麥路人》中共享雪櫃的概念:「沒有,放在我那兒,讓人取取物吧。」  「我爸爸很尊重垃圾站的職員,因為他們是最辛苦的工作,可能有時候有些飯券、超市現金券,都會主動走過去問他們有否需要。所以他們算是認識的」,簡序珊笑說,當時垃圾站主管對她父親說了一句「你都痴線嘅」。不過,翌日垃圾站果真出現一個被棄置的雪櫃,主管又真的把雪櫃給了簡仲文。簡仲文自行把雪櫃漆成天藍色。2020年11月,吳松街86號果真出現了如電影一般的雪櫃,簡仲文稱它為「藍雪櫃」。 //一股傻勁// 是的,雪櫃是藍色的。「我常常笑我父親是五金仔,水電等等很熟悉。他工作的地方有幾桶油漆,紅黃藍綠,他自己覺得,不如藍色吧,望上天空會見到藍色,可以給予人希望。」一家都被簡仲文的行動力為之震驚,「呢條友真係傻㗎喎」。 在簡序珊小時候的印象,她根本不知道父親其實正職是甚麼,「他好似試過開餐廳,做保險,培訓機構等等」,不過在她心目中,父親是一個尊重社會每個崗位的人,「小時候記得每一次去餐廳,每當有人拿一杯水過來,爸爸都會說謝謝,特別事清潔業、服務業,因為他們是最辛苦的」。 簡仲文就是一個老好人,耳濡目染下,簡序珊也成為了這樣的人。在簡序珊仍是小朋友的時候,每逢中秋節,簡仲文會自掏腰包,買來兩三大袋月餅,帶著一家四口在佐敦派發,「那時候佐敦還沒有那麼多南亞裔人士,大多數都是香港低收入階層。現在一家大小做善事的一定有橫額啦,但我小時候沒有的」。 //一種給予// 藍雪櫃一開始出現時,簡仲文會自資購入乾糧、防疫物資,放進雪櫃,後來藍雪櫃逐漸打響名堂,開始有社福機構、善心人士捐款、捐物資。隨著物資越來越充足、來取物的人也越來越多,但亦開始有貪心的人會把雪櫃一掃而空,「如果很單純來取物,拿完就會走;但假如在遠處看得緊緊的,樣子有點心虛的,一定是經常會來的」。簡仲文試過偷偷跟著這些婆婆,勞氣說:「你不要拿這麼多啦。你要多少,我給你,但你把雪櫃掏空,其他人無法取物呢。」 有一日,簡序珊與父親留守在藍雪櫃旁,收拾完準備離開,突然瞥見一個男人在藍雪櫃拿了不少東西,簡仲文問:「你真的需要這麼多?你家裏有多少人」該男子說,自己家裡有很多人,轉頭打算放下物資離開。簡仲文叫住他:「不是我們不給,只是我們想了解一下。」 最後,父女倆發現原來此叔叔住在籠屋,想幫不良於行的鄰居取物資。簡仲文遂和簡序珊一人拿了幾袋物資,跟著那男子到籠屋,「那次是我第一次入籠屋,真的看到12、13個人,全部都是男人,其實他們沒有惡意。」之後,每當簡仲文見到這位叔叔來到,總會給他一架拉車,讓他拿走物資。 有時候,簡序珊看著父親,跟著父親做好事,總覺得彆扭,覺得自己好似「施捨」,「給東西他們,好似他們很『低』,我們很『高』的位置。」簡仲文安慰她,不需要這麼想,「他們真的有需要的話,他們便會要;假如他們不要,自己扔掉,我們也不用管。」簡序珊聽著聽著,便釋懷了。有時候有人以為雪櫃有插電,放了飯盒進內。簡序珊檢查過未壞,也會主動把飯盒贈與垃圾站職員們。 //一份連結// 簡仲文父親今年4月得悉癌症復發,短短個多月後便離世。「父親離世後,隔了一日,我回到藍雪櫃,我都想看看那兒是甚麼狀況,怎料我看到垃圾站主管。」主管當時望著雪櫃呆站,簡序珊問,你知道我父親的事嗎?主管眼睛仍是盯著藍雪櫃,口中回答「知道知道」,「他眼神好空洞,兩星期後我再見到主管,他才舒服了一點。」 此後,她又在某日站在雪櫃旁半小時默默觀察,「那時候雪櫃已經空了,有4、5個人想開雪櫃拿東西。我說,不好意思,我爸爸離世了,這陣子雪櫃的安排可能不是太妥善。他們反應都不是『唓,怎麼沒有東西』或者『那麼你就不要放個空的雪櫃在這裏』, 而是問,誰是你爸爸?很高的那個?戴眼鏡的那個?從這件事我看到,他們平常真的有和我父親交流。在我心目中,他們願意跟我爸爸交心,不是容易的事。」 「爸爸一直希望有收回藍雪櫃的一日。」簡序珊說,父親經營「藍雪櫃」,其實是苦樂參半的,而在簡序珊心中,給予只是一個義務,從來不是一個責任:「收起藍雪櫃,是開心的,香港這幾年最艱難的時候過去了。雖然藍雪櫃收起來,但其實精神還在。」儘管媒介消失,但簡序珊深信,這份愛心、分享的愛並不會變改。 佐敦是藍雪櫃的起點,也是終點:藍雪櫃位於佐敦,一家一直以佐敦為聚腳點,她又在佐敦經營貓酒店。回想起有時候簡仲文周日沒有外出,又會叫她幫忙看著雪櫃、「打爆(填滿)」雪櫃;有時候她在貓酒店工作時,把窗敞開,就會看見父親正在往藍雪櫃方向走,二人會隔空揮手。 也許一起懷抱希望、正念,即使肉身暫別,彼此的心靈總能在腦海某處,再次揮手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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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年流行一張「上帝創造OOO的過程」meme圖,每個人的製作材料也有所不同,即使大家都是導演,也有不同的喜好、有各自說故事的方法。那麼,看過了前兩篇訪問的讀者,你們覺得若以「何爵天」為主體,上帝在製作他時加入了甚麼材料嗎?可能會猜想電影、堅持、光合作用、才華、負責任……但還有一項隱藏元素——「憤怒」。 在這最終篇章裏,由電影上映開始,繼續解構電影中的何爵天,發掘他的「憤怒」和更多有趣的元素。  文:Hoiyan (@seamouse_hoiyan) 攝:Mak (@iunyi_) 奔走全港九新界戲院的導演 等待機會時,何爵天把每一次電影相關的工作,也視為學習,從不會感到吃虧,他說:「付出多少,便會得到多少。」電影開後,他花了無數時間進行資料搜集、和演員排戲、跟剪,終於等到電影上映,他也不曾停下來。 只要在社交媒體追縱了何爵天,可以看到他整天也會分享限時動態,但全都是關於電影、影評;走到戲院,一天可能走上數場謝票,甚至偶爾是其他新導演的場次,也能看到他的身影。需要做到這個程度嗎?「我很奮身去做,這幾個月也沒接甚麼工作,不停去戲票宣傳。」何爵天認為,現代社會宣傳就是打網絡戰,而這場戰爭花的不是金錢,而是時間,他續言:「而且戲是自己的,某程度也需要為票房負上一半責任,這個戰場和拍戲一樣,需要花很多心力。」 努力回本不虧錢 何爵天的首部電影《正義迴廊》由電影公司、政府及翁子光出資,伯樂的投資,讓何爵天倍感壓力:「大佬,他把其他戲賺的錢投資在這部戲,讓我去實現夢想,我還要令他虧錢,真的很過意不去。」因為這樣,何爵天用盡方法宣傳,最後拼回一個他稱之為奇蹟的數字——4332萬票房,即香港三級電影票房第一,他說:「我比較悲觀,因為翁子光同是奇案電影、還獲得大滿貫的《踏血尋梅》上映兩次才有1000萬,初時我覺得絕對回不了本。」誰知道,在他眼中的不利因素,片時長、不吉利的題材,卻得到意料之外的成績。 不過,在何爵天眼中,電影和金錢的分寸拿捏得非常緊,即使是電影公司的投資,他也會盡心盡力務求回本:「如果是2億製作費做小眾題材,這是玩死自己。」他認為,這是一個責任,若想做偏鋒類影的電影,便不要想着花別人的錢,續言:「即使是追求藝術的投資者,也不會想錢石沉大海,不賺錢也至少回本。」 市場與自我 他已在電影圈待了10多個寒暑,深知有時需在市場與自我中作出取捨,他以《正義迴廊》作為例子:「如果我強行追求真實感,複製一個法庭,那只會苦了觀眾。」所以他以剪接和燈光突破空間,帶領觀眾和角色巧妙穿梭兩位疑犯的世界,他直言:「盡量拿捏他們相對能接受的東西。」這邊退了一步,那邊廂卻怎樣也沒有讓步的空間,便是張顯宗(楊偉倫飾)的狂想希特拉:「拍時已經知道一定有人不喜歡,但純粹為了please觀眾,便會失去自己。」而因為《死屍》的定位是合家歡,所以劇情也不能太過火,何爵天直言也是一種學習。 「我很欣賞Steven Soderbergh,他既能拍《Ocean’s Eleven》(盜海豪情),又可以做一些低成本、用iPhone拍的電影。」何爵天認為,好導演應能在商業與自己的作品中游刃有餘。又有如《鐵達尼號》,何爵天笑言:「拍得這麼貴,更加希望回本,要如何得到最多觀眾的喜歡?」愛情方面,在女生市場絕對叫好叫座,但男生則未必喜歡,所以導演加入特技、沉船及奇觀等元素來扳回一城,除了能滿足自己,還能平衡各個市場的需要。 何爵天視這種靈活度為目標,不對自己設限,拍好不同類型的電影:「最重要自己喜歡,其次是觀眾喜歡,最後是觀眾能在電影中得到反思和共鳴。」 創作的本源 在《死屍》中,呂爵安(Edan)飾演大圍美斯張子儀,角色埋藏了年輕何爵天的影子,笑言:「我曾是一個暴躁的青年,現在就是暴躁的中年。」他直言自己情緒容易從0爆至100,現在已收斂了一些:「以前一不埋欄便暴躁,打到門也有凹痕,手會受傷要看鐵打。」 然而,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種情緒同是何爵天堅持創作的本源:「我創作的其中一個重要元素,真的是憤怒。」他曾回想在求學階段時,總對某些題材提不起勁,或是拍得不如理想,又發現有些題材處理較得心應手,而答案是:「看我對那一件事有沒有憤怒,有沒有看法。」何爵天直言,憤怒屬於其個人體質的特性,其次若他對事情有感覺,通常是憤怒,笑言:「可能有一天我會變得很和諧,但仍然會覺得對事物有控訴的情緒是很重要。」 再回到電影,何爵天解釋為何想挑戰拍《死屍》,其中一個因素是看到「憤怒」於其中,他說:「每個人也有,尤其Mo姐(飾 蘇文鳳)所言,面對正發生的事、危機要有感覺,沒有麻木、有情緒和anger是很重要的。」活在這座城市,你在行屍走肉嗎?你還有感覺嗎?找回你的火,重新燃燒吧! 能走到今天,除了是何爵天的堅持、伯樂的欣賞和機會,最重要的還是其家人的支持,何爵天笑言很感謝媽媽和弟弟:「幸好弟弟有穩定的工作,不然可能我也做不來,而且媽媽雖然有焦慮、擔心,但她仍然放手讓我發揮。」甚至,何媽媽在《正義迴廊》上映時,更在自己的社交媒體中有限度動員,入場支持兒子。 有這麼多人的支持,甚麼時候開拍下一齣戲?又是否那部流傳已久的籃球電影? 「有些人叫我再拍奇案,但我想不到還有甚麼新角度去做。」 「可能要多點時間,最重要是好玩,即是有挑戰性、不同類型、不重覆的。」 那麼,戲迷們,就耐心一點等待導演吧! 繼續閱讀: 【電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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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10年電影揼石仔之路,何爵天終於接連製作了兩部電影——《正義迴廊》和《死屍死時四十四》(下稱:《死屍》)。在電影之路,何爵天喜歡挑戰,一樣的奇案片,卻想嘗試不一樣的載體和角度解構案情;黑色喜劇,挑戰自己的能力,同時也挑機觀眾的百無禁忌;甚至在剪接、燈光與劇本之中,他也出盡奶力尋找突破。雖然目前只有兩齣作品,但他已默默建立起所謂「何爵天」味電影。 「電影上,我寧願挑戰或踏前一步。即使失敗,起碼做了一件事,而不是重覆。」何爵天說。 文:Hoiyan (@seamouse_hoiyan) 攝:Mak (@iunyi_)  《正義迴廊》的時間、空間、真實、幻想 與一般奇案電影不同,《正義迴廊》以法庭作載體去解構2013年「大角咀肢解父母案」,主場景設計在法庭上,何爵天又透過獨特的鏡頭、燈光及剪接效果,把角色、觀眾從法庭抽離帶到各個案發現場,但確切知道大家仍在庭上。 「我想有一個突破的方案。」何爵天被2007年俄羅斯新版本的《十二怒漢》啟發,透過打破原先設定空間的改變,同時為演員的演出、時間也帶來改變,同時亦希望劇情能貼近現實和法庭規則,他說:「不會讓人覺得是胡鬧,而突破位在於善用電影的優勢。」審訊期間,疑犯、證人及陪審團對案情各有主張,何爵天巧妙地用上剪接,視乎角色來以第一人稱或旁觀者回到案發現場,但人們的行動仍受自己身份設定的限制,何爵天說:「其中一個不令觀眾混亂的方案是服裝,林海峰只會穿上律師袍;其次是燈光,劇情只要變成相對戲劇性內容,便立刻轉燈。」從而兼顧真實與劇情張力的平衡。 雖然何爵天花了兩個月旁聽,感受真實審訊的氛圍和程序,確保法庭戲的真實性,唯現實總有些遺憾。因為成本資金等考量,劇組無法搭建高等法院的場景,只能用審裁處拍攝,他說:「高院是密封沒有窗,但這個審裁處有。」一心忠於現實的何爵天也只等妥協:「雖然我也有點掙扎,但既然不能真實,倒不如善用它,有點義無反顧了。」於是,他、燈光師和攝影師便討論利用那扇窗,為角色心情變化分別準備不同光影效果,著名場面便有唐文奇(麥沛東飾)被盤問時的閃電。 意料之外的《死屍死時四十四》 《正義迴廊》煞科科數個月,基於片場的合作,經翁子光、楊偉倫(阿卵)及其助手子琪的引薦,監製錢小慧(Amy)對何爵天提出《死屍死時四十四》的邀請,那時何爵天心中也震驚:「哇……大佬,《正義迴廊》也未上映,找我很大膽,還要是大製作。」 與首部電影不同,《死屍》的劇本出自《那夜凌晨,我坐上了旺角開往大埔的紅VAN》的原著作家江皓昕(Mr. Pizza)之手,這次雖然不用做大量資料搜集,但轉一個劇本類型,何爵天還是需要下功夫:「因為是拍別人的劇本,要學會進入別人的世界。」故事主題是房地產,他笑言自己不是置業人士,便想着從中找一些共通點去理解:「其實有錢沒錢也受影響,因為一出生已經沒有空間。」回憶自己童年時光,因為家中地方淺窄,只能迫着與父母同睡,他說:「只差在未有碌架床,幾個人屈埋一齊,有很多磨擦。」既然如此,何爵天便把主題「置業、錢、樓價」拉寬,變成大家也需面對的「居住問題」。 加入劇組後,何爵天與Pizza一起溝通劇本,花了一年時間完成劇本,那時《正義迴廊》尚未上映之時,《死屍》正式開拍! 《死屍》埋位! 群戲——似乎已成為其中一個「何爵天」的特色,但他表示兩部電影的群戲也大不同:「《正義》很多靠剪接帶出節奏,而且大多時候演員也是定位,但《死屍》不是,現場演員的交流、走位多很多。」《死屍》的群戲,何爵天形容為「下下都重鎚出擊」,他最深刻的一場是結婚戲:「計上小薯茄有10多個人,還有超級難搞的組合,小孩與狗。」加上空間有限,加上工作人員,可想而知場面有多混亂。 喜劇,關鍵絕對是好笑有趣,何爵天說:「拍攝時有趣,觀眾未必覺得有趣,但拍攝時已經不好笑,那便完蛋了。」戲內,兩代人一起合作處理屍體;戲外,兩代人一起度笑位,何爵天分享:「Amy(監製)很有經驗,她做製片已經40年,即是我還未出生,她已在做電影這行。」他和Pizza想到《佢家下黃色衫》,但監製沒有聽過這首歌,便會產生質疑:「因為她get不到這個gag。」但監製又會寫出「Peter, Paul and Mary」,何爵天笑言:「新一代又未必明。」最後,他們決定一起寫:「我們都要學習放開,不能『硬橋硬馬』去做。」 此外,《死屍》很多位置也是搭景拍攝,像大堂至14A杜家、每一戶的玄關位,拍攝時花了很多功夫:「劉江老師先拍一邊,之後隔幾天才再另一邊,所以是有難度的。」整部電影,就是不斷拆來拆去,就如天台吊船的那一場戲:「那艘船拆了無數個位,在綠幕拍、真實天台拍、搭了大廈外牆拍……很多不同組成來完成。」 何爵天劇本中的角色 兩部電影的選角也是一大亮點,每個角色設定也很清晰,且有很大的發揮空間,但演員恰如其分的演出又不會過度搶戲,一切都控制得剛剛好。關於演員戲份,何爵天亦深受其伯樂影響:「翁子光會覺得叫一個演員來,你就要給他一個表演空間。」由翁子光執導的《踏血尋梅》,在第35屆金像獎中得到演技獎大滿貫,橫掃最佳男主角、女主角、男配角、女配角及新演員,以至於何爵天在劇本上從不吝嗇給予角色戲份:「一個角色即使出場30秒,除了有功能,觀眾也要對他有一個理解。」 在《正義迴廊》中,有劇場演員、模特兒和KOL,大家所習慣的表演方式、力度也很不同,何爵天特色邀請毛曄穎作演技導師,為演員提供一個方向:「大家為電影重新適應一個新語言,很樂意改變自己,沒將ego放到太大。」楊偉倫和麥沛東出身劇場,而電影相比舞台劇則要收起一點情緒和力度,何爵天指:「電影不是只用語言,甚至是很細微的表情,觀眾也能看到。」像楊詩敏(蝦頭)、朱栢謙及莊韻澄,也各自有演技上的新掌握,何爵天說:「莊韻澄甚至乎不是一個演員,將她轉變成一個拍電影的人,都花了很多功夫。」又如柯驛誼(盤菜瑩子)和王雍泰(權志龍),對於出身自網絡的他們,也是一番挑戰。眾人在排戲、看回放、看電影惡補做功課中,不斷轉化自己的東西融入電影之中。 除此之外,何爵天也很重視服裝造型和角色性格,希望先為觀眾留一個鮮明的印象:「很多戲的角色也很模糊,希望盡量做到簡單visual上的印象,不會混亂了誰。」例如《正義迴廊》中,鍾雪瑩剛巧剷了青、林善的文青造型配上愛拋書包的性格等;又如《死屍》李尚正,只會穿上保安制服、陳漢娜出場時已穿上新娘造型的服裝等。 「票房也是一個戰場,這個戰場和拍戲一場需要花很多心力。」  電影上映後,票房是每個導演都必須面對的問題,它甚至會影響下一部戲,甚至會令人迷失方向。《正義迴廊》與《死屍死時四十四》同時上映,獎項、票房、自己,何爵天又是怎樣遊走找到平衡,抑或沉淪其中?請留意下一篇訪問最終章。 繼續閱讀: 【電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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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一碗例湯」,你可能會想起茶餐廳配碟頭飯的中湯,又可能會想起港式鋸扒餐廳的紅湯白湯。對於MIRROR最年輕的成員邱傲然(Tiger)而言,講起例湯,讓他想到命運,想到很多事情都不由得自己作主。 茶餐廳總有「是日精選」,餐牌又必然會配上一碗例湯。去年炎夏,Tiger突然收到經理人花姐的電話:「接下來鮮浪潮了,你去頒獎禮講幾句話。」Tiger說了一番自嘲的「下弦論」,使他突然在12子當中被注視起來;其後,他再收到鮮浪潮邀請,讓他拍攝開幕短片。機會環環相扣,現在回想起當日的心情,他仍然是戰戰兢兢:「其實,上弦下弦這回事,和年輕人有個共同點,就是好多時候,為甚麼你是下弦,就是因為沒有甚麼人看到他們、給予機會這些人,就會標籤了他們,是不可以,差一點。我覺得這件事可以講出來,我覺得不是這樣的。」 就是這樣,屬於鮮浪潮的《是日精選》誕生了。命運未必能選擇,但你有把握、擁抱命運的權利。接過這一碗例湯,今期的是日精選,就是Tiger,也是新一代年輕人。 文:Heidi Wong @heidi.is.strong 圖:Andrew @andrew_bangchan //港產片薰陶// 如果要用一個字形容Tiger,旁人大概都認為他是「默默耕耘」;但他自己眼中,卻說自己是「懶型」的人,「其實我的故事並沒有那麼有教育意義的。」 那年他完成公開試後,成績一般,母親說,原來香港有電影學院呢,不如你去敲門interview?結果他考入了,「我那時候不知道自己想做甚麼。那時候沒有太大概念這行業每個崗位如何運作,覺得好似挺神秘、挺好玩的。」 事實上,港產片影響了Tiger不少,「劉德華先生的電影,我從小已經覺得好有型。那時候讀書,我們很喜歡那陣子看完甚麼戲,我們就說,唏!我們不如穿牛仔褸扮他上學?那時候看完阿飛正傳,又會『擸』個頭上學。」下課後,Tiger又會與朋友以一身電影主角裝束去打卡一下,「十分自戀,哈哈!」 那時候的他,幻想過自己成為幕前,但「你讀完(電影)都不知道如何入行,不是說你遞交表格就可以」。此時候,母親又出現了:「讀完第一年sem break,沒甚麼方向,家人又說,ViuTV舉辦全民造星節目,很多明星都賣廣告呢。你又會跳舞,又會表演,不如嘗試一下?」慢慢,他參與面試,起初對於陌生環境有點抗拒,但隨著進入99強,他又慢慢感覺到這一行的魅力及魔力了,「我鍾意(演藝行業),但我『懶係』不告訴你我鍾意。」 「牛唔飲水唔撳得牛頭低吧。」他失笑並這樣形容自己。命運固然有安排,但或許,那時候的他亦已經為自己的路畫上了一點草圖。   //下弦與年輕人// 「大家好!我是MIRROR的下弦Tiger。」去年Tiger在鮮浪潮擔任「最佳攝影」獎的頒獎嘉賓時候,正面抽擊了「下弦」這回事。 大家都為之訝異、震驚,被他的坦承及直白觸動。他一年後解話:「For你的information,我是整個Mirror最不是賣『講嘢』的人。」對於他而言,其實這段話並非經過計算,而真的是他內心最真實的感覺——年輕人不就是一個個「下弦」?「一開始知道要講一段speech,我很怕,怕講得不夠大體、不夠水準。但鮮浪潮是注重給年輕人機會、拍攝他們想拍攝的東西,告訴大家其實年輕人是可以的,就算『唔得』,都係『未得』。」 接下來的故事大家都或許聽過了,他隨後又接了花姐的一通電話,說叫他拍一條片,「其實是緊張大於興奮。因為我知道這回事,是一個重任,很高難度。因為從零開始,沒劇本沒班底,要籌備20分鐘的影片,其實不是一時三刻就會有。我很擔心自己能力未夠,怕自己勝任不到。」 幸好,電影拍攝並不是孤軍作戰的一回事。 //一碗湯、一場命定// 從0開始製作一部電影,首先要構思故事情節及劇本,「最想講的東西就是『整定』。那陣子我覺得好多東西都是整定的。不如這條片就講整定吧。然後我們再用車手、飛車、動作去包裝,用一個故事去講這個命題。」 Tiger找來參加全民造星時候認識的麥可暉為自己的意念撰寫劇本,「之前合作過,知道他很喜歡文字。其實真的很講緣份,阿暉對於這份劇本有很大的功勞。」難得有機會可以盡情創作,「老闆好似又沒有怎樣過問」,加上希望在畫面上營造緊張的氣氛,Tiger便把心一橫決定「自肥」,以自己覺得很「型」、很「男人的浪漫」的車為故事主軸。 《是日精選》故事講述由Lokman飾演,不問江湖是非的車手阿仁,有一晚突然見到一向沒加紅蘿蔔的例湯出現了兩大塊紅蘿蔔,當晚隨即遇到了一系列的事,「那陣子最想講的東西就是『整定』。我覺得好多東西都是整定的。就算你可以揀,都是天要你揀。而為甚麼你當刻會這樣選擇?我覺得都是天意。那麼,不如這條片就講整定吧。」 取名為《是日精選》,他解釋是一種意象:「其實我們沒有特地構思電影名稱,《是日精選》只是我們那時候寫劇本的一個working title。因為電影講述一碗例湯,Lokman從這碗例湯,加上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領悟到一些事情。有『是日精選』,就有例湯。事情從例湯發生,發生的這件事,就是《是日精選》。」 //蔥花豉油 VS 早收工// 細看《是日精選》的演員名單,有楊樂文(Lokman)、岑珈其、陳瑞輝(Frankie)、李駿傑(Jeremy)、江𤒹生(An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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